武維之聚神靜聽著,老人頓了頓,接下去說道:“話得從你娘口中的‘那一年’的前一年說起。那大概是秋天吧,有一天傍晚,你外祖父人老,偶爾漫步絕塵峰頂,排遣閑情之際,忽見山下似有黑影一閃。方注目間,又見白影一閃。人老心生訝異,立即飄身追下。”
武維之忍不住低聲插口問道:“那白影就是我爹?”
老人點點頭道:“是的。”
武維之又問道:“黑影是誰?”
老人道:“黑影就是那黃山要命郎中崔魂!”
武維之輕輕一哦,老人繼續說道:“那時候,你爹剛自終南卒藝未久,係奉師命下山闖練。那天經過靈台山附近,正好撞上要命郎中對另一名武林人物痛下殺手。要命郎中心黑手辣,出手如電,你爹一聲呼喝,已是不及。你爹盛怒之下,由衣底抽出那支一品簫,揚簫便打。要命郎中嘿嘿一笑,才待還手時,目光所及,臉色微微一變,一聲不響地調頭便跑。你爹不舍,起步緊追”
武維之噢了一聲,道:“恰被我外祖父看到?”
老人點點頭,說道:“正是這樣。”
武維之緊張地道:“之後呢?”
老人接下去道:“若論武功成就,你爹雖出自終南門下,但由於曆練不夠,那時候也並不比要命郎中強出多少。要命郎中師承黃山百毒叟,百毒叟乃一代巨魔。當年除去百毒叟的人,就是你爹之師無憂子,所以要命郎中對那支一品簫的印象特別深刻。他之所以調頭就跑,實在不是怕了你爹,而是怕了那支一品簫!”
“之後呢?”
“之後,要命郎中見你爹得理不讓人,老羞成怒!心一橫,便在靈台山下不遠的一塊荒地上跟你爹拚起命來。”
“啊,結果呢?”
“結果,要命郎中傷毀一目。”
武維之嗟歎道:“怪不得他現在隻有一隻眼睛。”說著,忙又問道:“我爹呢?”
老人歎道:“你爹更危險,他中了要命郎中三支百毒飛芒。由於百毒飛芒細如牛毛,要命郎中手法又高,所以你爹竟是一無所知!”
武維之不由得失聲道:“要緊不要緊?”
老人瞥了他一眼道:“三個時辰內得不到黃山獨門解藥,立將七竅流血而亡!”
武維之喘呼道:“那,那怎麼辦呢?”
老人又瞥了愛徒一眼,微微一笑道:“中已經中了,有什麼辦法?”
武維之雙手交握,額汗如豆。老人接著道:“在當時的情況下,表麵上當然是你爹占了上風。要命郎中一目失明,身手不免顯得呆滯,三招不到,便被你爹點中期門重穴!”
武維之忙道:“快搜解藥呀!”
老人故意搖頭歎道:“唉,你爹如有你小子一半機靈也就好啦!”
武維之失聲道:“我爹怎麼做?”
老人微微一笑道:“直到那時候,你爹根本還不知道要命郎中是誰。他本可將對方一簫斃殺,但他卻補行禮節地喝道:‘你是誰?’要命郎中昂然道:‘老子崔魂,外號要命郎中,黃山百毒門下。動手吧,殺老子恩師的,就是你手上這支簫’你爹一怔,咬唇沉吟了一下,忽然一聲不響地拍通對方穴道,揮揮手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希望你能從此重新做人,請便吧!’要命郎中走了幾步回頭冷笑道:‘你今天不殺老子,老子將來也一樣要報仇,可別後悔才好!’你爹呆立著,恍若未聞,隻喃喃地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師父已殺了他師父,我又怎能’他這廂自言自語,那一邊黃山要命郎中業已走得無影無蹤。”
武維之不由得大急道:“人一走,解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