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則上不想傷害任何女人,可我卻總是違背我的原則,高中時是因為不懂事,現在卻因為我熱愛的職業。”
朱科長沒說話。
“大哥,我對不起你,我讓你失望了。”
“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小玉,難道小玉對你不好嗎?”
“不,長了這麼大,除了我媽,小玉是唯一對我好的女人,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大哥,你看!”
薑宇涵說著,脫下了自己的迷彩背心,露出了自己一身的傷疤,有些傷疤是新近落下的,還貼著紗布。
“我不是不想小玉,我隻要一空閑下來,腦海裏便全是小玉的影子,我真的愛她,一心想要與她組建家庭,可是,我和你一樣,肩負著保家衛國的重任,我本不該和你說這些,可是,我開始還以為你能理解我呢。”
朱科長借著月光,看到了薑宇涵身上那些傷疤,許久才說:“也許你辦不到,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江州,現在小玉在娘家休養,你必須去見見她,見見她的父母。”朱科長深深吸了一口氣,“否則,你真的沒機會了。”
無需多言,薑宇涵已經猜透了朱科長的話外音,如果他再耽擱下去,也許真的要葬送自己的愛情了。
“哎呀,我,我——哎呀!”孫誌強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薑宇涵直挺挺站在他辦公桌前。
“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呢?你談戀愛了,我還親自簽字批準你戀愛,可是……我說宇涵,要怪你就去怪販毒分子吧,誰讓他們不好好當他們的良民,非要走私害人不淺的毒品呢?現在好了,他們不但傷害了很多無辜的平民百姓,拆散了很多原本和睦美滿的家庭,連我的戰士的愛情也因為他們而出現了危機!唉,廢話不說了!我給你批半個月的假,你馬上給我去江州,我告訴你,你給我撒大網,一定阻擊住這條美人魚,別讓她遊回大海!聽見沒有?”
“聽見了!”薑宇涵堅定地答道。
“丟了美人魚,我處分你!當心讓你死在沙灘上!”孫誌強說著,飛快地簽下路條。
朱科長的吉普車正飛馳在高速公路上,朱科長將油門一踩到底,吉普車在超車道上將一輛輛民用車輛甩在後麵。
“有空的話去做個美容吧,挺帥個小夥子,臉上落下一道疤,讓人看了,總感覺,不太舒服。”
薑宇涵盯著前麵的路,說:“我看挺酷的,多陽剛啊?”
朱科長笑了笑,問薑宇涵道:“緊張嗎?”
“有什麼好緊張的?”薑宇涵不明白朱科長的意思。
“要見小玉的父母了,你能不緊張?”
薑宇涵坦然地笑笑,說“死都不怕。還怕見家長嗎?再說,人到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平常心。其實,搞對象和打仗是一個道理,該你死,你就是屬王八的也沒用,不該你死,炮彈砸到你尾巴根子上你也沒事。”
薑宇涵有時候還是挺有才的,他把葉博開導他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你小子,真沒白當特種兵,心理素質什麼時候這麼過硬了?記得當年,一場三百米障礙跑都能把你折騰得整晚睡不著覺。”
吉普車的速度飛快,太陽落山的時候已經駛入了江州地界。進城的時候,薑宇涵從上衣兜裏掏出香煙,不緊不慢地抽了起來。
“都快到家了怎麼還抽煙?”朱科長問。
“放鬆放鬆心情。”薑宇涵回答。
朱科長笑著搖搖頭,繼續開車。
吉普車穿過江州市區,進入了長江邊一片富人住宅區。這裏沒有高層建築,全是依山傍水而建的別墅。別墅的風格很獨特,仿佛童話故事裏的城堡一樣。薑宇涵這個來自吉林貧困地區的人,很少能看到如此獨特華美的建築。吉普車拐了幾個彎,最後停在一棟紅頂黃牆的三層別墅門前。朱科長將車熄火,指著別墅說:“這就是你嫂子和小玉的娘家,二位老人是少有的東北成功企業家,現在已經在江州定居了,這房子是新買的。怎麼樣?挺豪華是吧?”
“想不到,小玉的家庭背景這麼好。”薑宇涵盯著別墅,說。
“不用緊張,”朱科長把手搭在薑宇涵肩膀上,“二位老人很通情達理,隻是不理解你為什麼總是對小玉愛搭不理的,你到時候好好解釋解釋,應該就沒事了,至於小玉那頭,不是還有我和你嫂子嗎?必要的時候我們給你提供火力支援就是了!”
薑宇涵看了看朱科長,朱科長是他薑宇涵在軍隊裏最信任的人。
他點點頭,說:“大哥,你一定要幫我。”
“放心吧。”朱科長充滿鼓勵的眼神立刻使薑宇涵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
兩名軍人跳下車,一前一後走向別墅大門。
田思玉的父親是一個六十五歲的慈祥老人,總是笑眯眯的,話卻不多。田思玉的母親卻不一樣,總是給人以快人快語、精明強幹的印象,因為生活富足加上保養有方,她一點兒也不像年過六旬的老人,仿佛才四十幾歲。
田思玉的姐姐,也就是朱科長的夫人,則是個典型的知識女性,一看便知,她曾受過良好的教育,很是通情達理。雖然長相和妹妹很相似,但可能因為年長一些,少了幾分天真,多了幾分成熟,是一個雍容典雅的女人。
田思玉瘦了,麵色有些蒼白,始終挽著姐姐的手,坐在旁邊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一眼薑宇涵。倒是田思玉的母親,不停地向薑宇涵提問題,無非就是一些業餘愛好、多大年齡、在哪裏工作之類的老話題。薑宇涵敢肯定,這些東西田思玉早就告訴她了,她之所以這麼問,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至於是什麼目的,薑宇涵就不知道了,隻能猜測,這也許是她老人家在考察自己的口才和人品,用軍隊術語來講,這叫“火力偵察”。
朱科長坐在薑宇涵身邊,這多少能讓薑宇涵減輕一下心理壓力。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來見女朋友的家長,任誰都會緊張的。
薑宇涵感覺自己的背心已經被冷汗浸透了,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田思玉,希望她出麵岔開她母親的話題。可是,田思玉根本不看他,仿佛他不存在一樣。看來,問題真的很嚴重,田思玉已經生他的氣了。
就在薑宇涵尷尬的時候,保姆來到客廳,輕聲對田思玉的母親說:“太太,宵夜已經準備好了。”
田思玉的母親終於暫時放過了薑宇涵,招呼眾人去餐廳吃宵夜。
薑宇涵一改往日吃飯狼吞虎咽的吃飯習慣。這頓宵夜,沒什麼其他食品,隻是一人一小碗湯圓,可是,他卻用了整整十分鍾才吃完。
田思玉的母親吃完最後一個湯圓,見大家都在等自己,便衝保姆點點頭,示意夜宵已經用完。保姆立刻走過來收拾碗筷。
“小薑,咱們可以繼續我們的話題了。”田思玉的母親笑著說。
薑宇涵無奈,隻好說:“是,阿姨。”
“你不要這麼緊張,”田母的笑容很慈祥,“我不是你的領導,我對軍事也很感興趣,所以想和你好好談談。”
薑宇涵點點頭,說:“想不到,阿姨也對軍事感興趣。”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客廳。
田父早就吃完宵夜,上樓休息了。朱科長夫婦上樓去哄孩子,田思玉見姐姐姐夫上樓,也忙不迭地跟上去,說要看看外甥。薑宇涵感到很尷尬,怎麼這麼一大家子人,除了田母都不理我了?朱科長臨進門時說的好好的,要給他提供火力支援,可現在居然也走了,把他一個人丟給了田母,這算哪門子事?
客廳裏隻剩下田母和薑宇涵。
“小薑啊。”
“到!”
“你不要緊張,來,喝茶。”
“謝謝阿姨。”
薑宇涵抿了一口龍井,等待田母的發言。
“小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談,我發現,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你的口才很好,也很有教養,而且知識很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得出來,你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
“阿姨過獎了。”
“對了,聽我們小玉說,你母親是教師?”
“是的,我母親是中學的數學教師,我的父親是工程師。”
“你是標準的知識分子家庭出身啊,那你又是怎麼從軍的呢?”
“我曾經是一名警校學生,畢業後被選進了部隊。”
田母笑著點點頭,隨後,她的目光鎖定在薑宇涵臉上那道淺淺的疤痕上,那種目光讓薑宇涵很不舒服。憑直覺,他感到田母要發動進攻了。
“我們家小玉滿二十九歲了,已經步入老姑娘的行列,她和你交往了兩年,對你是一心一意,我是她的媽媽,我太了解我的女兒了,她是個好姑娘,小時候就很漂亮,十四歲就收到了男孩子的情書。可是,我們小玉始終沒有答應任何男孩子的求愛,她說過,她喜歡陽剛的男孩兒,就這樣,直到二十七歲,才找到了自己第一個男朋友。你是她的初戀。”田母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了田母的話,薑宇涵就知道,今晚的戰鬥才剛剛開始。盡管田母的話還沒涉及到要害,但要命的事情很快便會發生了。薑宇涵意識到,雖然情況有些嚴峻,但必須保持平常心。
“阿姨,我知道,我也真心愛小玉,雖然我很忙,沒時間陪她,可我對她的愛永遠不會變。”薑宇涵真誠地說道。
“孩子,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田母話鋒一轉,“我們小玉已經不年輕了,實在等不起了。”
薑宇涵雖然早就猜到田母會說這些,可當他聽到田母說這話,還是顯得很驚慌,他可以在強大凶殘的敵人麵前做到麵不改色,可是,這次他卻失去了應有的冷靜。小玉等不起了?這是什麼話?難道小玉真的因為生氣而放棄了他薑宇涵?他急切地說:“阿姨,我是真的愛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