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兵少尉掏出香煙為自己點上,吐出一團煙霧,輕聲說:“這仗打的,真憋屈,堂堂甲種部隊,硬是攻不上T島的灘頭陣地,我們空降部隊也被打散了,看來這次,藍軍為了防止滲透,真是下了大工夫。”
薑宇涵默默地抽著煙,空降兵少尉突然問道:“怎麼稱呼啊你?”
“薑宇涵。”薑宇涵沒精打采地答道。
“我叫狄飛龍,很高興認識你!”空降兵少尉說著,友好地伸出右手。
薑宇涵在這種場合哪裏還有心情結交朋友?可為了不傷空降兵少尉的麵子,隻好握住空降兵少尉的手,說:“我也很榮幸。”
“我老早就想進獠牙大隊了,可一直沒機會,開始我級別不夠,獠牙大隊規定空軍想進入獠牙大隊的士兵,至少也得是個一級士官,而當時我還隻是個二等兵,後來軍校畢業當上少尉,又趕上我們空降旅整編,我是剛提拔上來的幹部,自然不好跳槽,就這麼的給耽擱了,我準備明年參加獠牙大隊的納新考試,如果考上了,還指望老兄你多多照應啊!”看不出,這個叫狄飛龍的空降兵少尉還挺健談。
“一定一定!”薑宇涵說著,掐滅了煙屁股,他真想不明白,都當了俘虜了,這個狄飛龍怎麼還這麼紅光滿麵。
這時,那個當了俘虜還有心情睡大覺的紅箭突擊隊隊員終於醒了,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問身邊一個海軍陸戰隊員道:“兄弟,幾點了?”
“晚上八點。”海軍陸戰隊員也很沉悶,不願意多說話,當俘虜的滋味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才八點啊!”那個突擊隊員說著,打了個哈欠。
“我說連名揚同誌,這才幾點啊你就睡大覺?你晚上當班是怎麼的?”薑宇涵大聲問道。
“我靠!這不是薑哥嗎?”連名揚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碰上老戰友。
“你是怎麼被俘虜的啊?”薑宇涵看到老戰友,心情好了不少,招牌式的鳥樣又出來了,語調懶洋洋的。
“別提了,老子們為了給灘頭上的弟兄們報仇,集體端了藍軍一個營級指揮所,這可惹下大禍了,藍軍派了上百人追殺我們,我負責掩護大部隊撤退,我本來還想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呢,結果人家藍軍硬是想抓活的,我就當俘虜了。”連名揚說。
“怪不得呢,我一直覺得主動當俘虜不是你連名揚的性格,看來是形勢所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說,司令部的命令你們沒接到嗎?”薑宇涵壓低聲音問道。
“啥命令啊?司令部有命令?”連名揚一臉的茫然。
“你不知道有命令?”薑宇涵低聲問。
“不知道啊!啥命令啊?”連名揚反問道。
“當真不知?”薑宇涵有些不相信,難道主力沒收到司令部的命令?
“我知道什麼啊!到底是什麼命令?”連名揚問。
“算了,現在說也沒什麼意義了,都成了階下囚了,還是想想怎麼從這兒逃出去吧。”薑宇涵用眼角掃了掃門口的哨兵。
門口的哨兵沒注意掩蔽部裏俘虜們的談話。
“我說,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想逃?怎麼個逃法?”連名揚壓低聲音問道。
“老葉和我一起來的,他不知道被押送到什麼鬼地方去了,我估計,這裏距離藍軍司令部不遠,如果我們能從這裏衝出去,正好可以順手牽羊把藍軍司令部打掉,一旦他們的指揮機關癱瘓,這場演習我們就贏了。”薑宇涵低聲解釋道。
連名揚點點頭,看了看門口的兩個藍色貝雷帽。
“就這兩個主兒,要是徒手格鬥的話,我都不用你幫忙就能把他們撂趴下,可現在他們手裏有家夥啊,武裝暴動可不是上策。”連名揚低聲說。
薑宇涵回頭,示意狄飛龍往自己這裏挪挪。
“老兄,還要煙嗎?”狄飛龍笑著問。
“煙等一會兒再抽,我說,咱們這裏有幾個人?”薑宇涵低聲問。
“算上我,一共有三個空降兵,陸戰隊的人有五個。”狄飛龍答道。
“操!三個空降兵和五個陸戰隊,加上我們兩個紅箭突擊隊的隊員,正正好好十個搞特種作戰的大老爺們!被門口那兩個步兵管的跟綿羊似的,你們好意思?”連名揚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罵街了。
“兄弟,你不會是想,越獄?”狄飛龍低聲問道。
“不越獄,還在這兒當乖孩子不成?”連名揚反問道。
狄飛龍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薑宇涵這時問:“可咱們用什麼方法幹掉門口那兩個哨兵呢?”
“咱們這麼多人,就算踩也把他們踩死了。”狄飛龍說。
“那可不成,這附近還有別的藍軍呢,咱們要是就這麼簡簡單單衝出去,保管讓那幫藍軍打成篩子。”薑宇涵說。
“這樣,咱們裝成打架,把門口那兩個孫子引進來,大家趁機奪槍越獄。”連名揚作為陸戰隊員,腦袋還是挺靈的,很快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說幹就幹,狄飛龍一拳擊在連名揚的胸口上,掩蔽部裏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門口的兩個藍色貝雷帽一看不妙,想都沒想就衝進來控製局麵。作為看守,他們沒想到俘虜能越獄,區區一場演習,又不是抵抗外來侵略,當俘虜就當俘虜唄。正是由於有了這種心態,他們的防範很疏忽。他們所戒備的,是這些俘虜來自不同軍種,彼此間多少存在一些隔閡,如果幾句話說不對了,很可能打起來。終於,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兩個來自不同軍種的士兵打起來了,看樣子雙方還都下了黑手。兩個藍色貝雷帽衝進掩蔽部,妄圖製止兩個陷入惡戰的士兵。他們哪裏想到,他們已經把腦袋伸入俘虜們下的套子裏了。
就在兩個藍色貝雷帽試圖拉開連名揚和狄飛龍的時候,薑宇涵在他們身後下手了。兩個藍色貝雷帽隻感到一陣頭暈眼花,手中的九五式變戲法般被薑宇涵奪走了。薑宇涵將其中一把九五式丟給連名揚,兩人一前一後躥出掩蔽部,狄飛龍一看兩個獠牙要跑,趕緊追了出去。
掩蔽部裏的俘虜們眼看著兩個藍色貝雷帽被打倒,知道可能是發生越獄了,他們都是特種兵,什麼事沒見過?一看這架勢,趕緊跑路才是正經!於是乎,剩下的人都爭先恐後衝出掩蔽部。
薑宇涵舉槍射中兩個坑道裏的藍色貝雷帽,那兩個家夥的腰上瞬間噴吐出一團團紅色的煙霧。狄飛龍從地上撿起藍軍士兵的九五式,跟上兩個獠牙,問:“我說,我們現在怎麼辦啊?這裏都亂了套了!”
“能怎麼樣?當蘭博!”薑宇涵說著,順著坑道向前跑去。
俘虜們集體越獄,藍軍被大大的震動了。這些俘虜可是藍軍偵察部隊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怎麼放個屁的工夫就跑了?夜間值班的藍軍都動員起來,追捕逃跑的俘虜。而在黑暗中,薑宇涵、連名揚和狄飛龍混水摸魚,一頓胡打亂撞,藍軍陣地這次真的亂了陣腳,混亂當中也不知道是主力紅軍攻上來了,還是紅軍遊擊隊打進來了,反正四周槍炮齊鳴,噪音大得出奇。
與此同時,另一座掩蔽部裏,藍軍政工機關正在策反葉博。當然,葉博根本不買藍軍政工人員的賬,反反複複就是這麼幾個字——“不行”,“對不起”,“不知道”,“不可能”,“無可奉告”。
就在藍軍政工人員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槍響。隻見藍軍哨兵的腰間騰起團團紅色煙霧,一看就是掛了。葉博趁機一把攬住政工人員的腰,從他的腰間拔出手槍,惡狠狠地說:“我忍你很久了!我是解放軍軍人,我沒有投敵的習慣!”
話音未落,葉博扣動扳機,政工人員身上騰起一團煙霧。葉博快步衝出掩蔽部,正好看到了薑宇涵他們。
四個軍人排成戰鬥隊形,在藍軍的坑道裏大開殺戒。這裏地形狹窄,藍軍縱然人多勢眾,可是大隊人馬無法展開,狹窄的坑道變成了屠殺藍軍官兵的屠宰場。四個軍人憑借這個,一路衝殺下去,見到掩蔽部就先往裏扔幾顆感應手雷,再往裏麵打上一梭子子彈。
直到身上的彈藥快打光了,他們才想起撤退,而就在這時,藍軍陣地突然沸騰起來。紅軍的炮彈雨點般落在藍軍的陣地上,看來,紅軍的炮兵預備兵團終於趕到了。可是,他們的開炮時間好像選擇得不太好,藍軍的陣地上還有紅軍的指戰員啊!
四個人來不及多想,屁滾尿流地就近鑽進一個掩蔽部裏。掩蔽部裏原本藏著三個藍軍士兵,四個紅軍沒別的廢話,上去就給這三個倒黴蛋一人喂了一顆子彈。此時,紅軍的炮彈已經使藍軍陣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四個紅軍真的感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炮兵真不是吃幹飯的,照這麼轟擊下去,別說人了,就連螞蟻都活不成。
藍軍的前沿陣地遭到紅軍炮火的襲擊,藍軍各個隱蔽炮群立刻還擊。雙方隔著大海用大炮互相問候,激烈的炮戰開始了。
趙長虹戴著夜視儀,低聲向己方炮兵報出一組數據,很快,紅軍的炮火準確地光臨藍軍的炮兵陣地。
與此同時,紅軍的一些炮兵陣地也遭到了藍軍炮兵的打擊。
雙方的特種兵都在引導自家的炮火攻擊對方的炮陣地,炮戰越來越激烈了。
“我說幾位哥,咱們也太倒黴了吧?讓自己人轟成燒雞啦!”狄飛龍抱著腦袋大喊道。
雙方的炮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這一晚上,四個人被自己人的炮火轟的像兔子似的東跑西躥,掩蔽部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他們始終甩不掉紅軍炮火的追殺。就這樣,炮戰持續了一夜,四個人的跑路行動就持續了一夜。
當四個疲憊不堪的紅軍士兵從掩蔽部裏探出腦袋時,他們才發現,整個陣地上連一個藍軍的影子都沒有。遠處的海麵上,倒是聚集了很多軍艦。這些軍艦無一例外都掛著紅色的旗幟。
“是我們的戰艦!”葉博激動地喊道。
“奇怪了,藍軍都跑哪兒去了?”薑宇涵撓著頭發問道。
“這裏被紅軍的炮火覆蓋了,按照演習規定,這座陣地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藍軍把它們放棄了。”連名揚解釋說。
此時,四人所處的地方格外寧靜,隻有遠處激烈的槍炮聲提醒著陣地上的人們,戰爭還在繼續。雖然紅軍的登陸行動已經成功,但是,紅軍還遠沒有勝利,藍軍仍然占領著T島的縱深,紅軍隻有拿下整個T島並消滅所有的藍軍,演習導演部才會宣布紅軍獲勝。
“三位獠牙前輩,下一步你們準備怎麼辦?”狄飛龍這時問。
“我們得去找我們的主力了,還有更多的任務等著我們呢。”連名揚扛起九五式,說。
“是啊,兄弟,謝謝你的煙,我們現在該說再見了。”薑宇涵拍了拍狄飛龍的肩膀。
“你可以在這裏等著,紅軍的步兵會很快占領這裏的。”葉博說。
三個特戰隊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列隊準備出發。狄飛龍突然說:“如果你們帶上我,你們的力量會更強大,我雖然不像你們那樣精銳神勇,可我好歹也是特種空降偵察隊的一員,在往後的戰鬥裏,你們用得著我。”
薑宇涵轉身看了看狄飛龍。
“我是正經的特種兵,如假包換。”狄飛龍好像生怕三個特戰隊員拋棄自己一樣,趕緊強調自己的身價。
“如果你真的願意跟著我們到敵後遭罪,那就來吧。”薑宇涵笑著說。
狄飛龍傻傻地笑了起來,他提起九五式,加入了紅箭突擊隊的行軍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