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1 / 3)

正文 第十四章

薑宇涵盯著自己頭上的吊瓶,裏麵的藥水快沒了。他舉手按下呼叫器,不多時,一名年輕的小護士走進病房,取下空藥瓶,拔針。

今天的吊瓶總算都打完了。

薑宇涵目送小護士走出病房。

那天,他跟著葉博和幾個陸戰隊員大鬧獠牙大隊指揮基地,擊斃了主考官,雖然又一次違反了考試規則,但趙長虹再次對自己“網開一麵”。現在,薑宇涵已經是獠牙隊員了,雖然還不是正式的,但起碼第一步走得很好。薑宇涵開始還不太相信,特意狠狠咬了自己舌頭一口,結果差點兒沒疼死。他在確定自己沒有做夢後,就暈倒了。

軍醫說,是熱帶病,可能危急生命。他被連夜送到了海口市的陸軍醫院。結果,主治醫師說,隻是輕微的水土不服症狀。可悲的是,薑宇涵從那以後,就再沒吃過一粒米,隻能靠打營養液維持體力。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暈倒的,等他醒來後,發現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他醒來時感到右手很疼,他抬手一看,發現右手上有很多針眼。護士告訴他,為了維持他身體必需的養分,必須每天按時按量給他輸入營養液,所以他手上才有那麼多針眼。

葉博雖然也被折騰得隻剩下半條命了,但好歹人家是偵察兵,體質很好,稍稍休息一下,就先行回大陸了。陸大偉帶著連名揚、李天和巴幕山昨天來看過薑宇涵一回,留下了一隻燒雞。可惜,薑宇涵沒有口服享用了,他現在從胃到腸子就沒有舒服的地方。大夫老早就告訴他,他的消化係統遭受了輕微的損傷,近期是不能吃硬食的,甚至連流食都不能吃。薑宇涵無限惆悵地把燒雞送給自己臨床的一個得闌尾炎的十七歲中學生了。

薑宇涵睜開眼睛,凝視外麵的景色。這所醫院靠海而建,舉目望去,沙灘是白色的,海水是淺藍色的,天空也是淺藍色的。這樣的景色簡直妙不可言。薑宇涵無聊的時候,就看美麗的海水,看海上的衝浪滑板。

安小陽再也沒有出現,估計已經帶隊到東北訓練去了。他知道,獠牙大隊每年冬季都要選派一些隊員去黑龍江進行抗寒訓練。中國的國土麵積遼闊,幾乎涵蓋了各種氣候類型。這方便了中國軍隊在各種環境下進行訓練。

聽說獠牙大隊的新隊員剛入隊時還不是正式隊員,而是以學兵的身份參加各種特種訓練。這種訓練甚至涵蓋了大規模對抗演習和真正的實戰。趙長虹說了,這種訓練比納新考試更嚴酷,隊員們甚至會有生命危險。薑宇涵隻是不明白一個問題,什麼是真正的實戰。按說現在是和平時期,中國軍隊怎麼可能有機會參加實戰呢?趙長虹後來解釋了薑宇涵的問題。

東突分子、西藏分裂勢力、雲南邊境的武裝販毒集團、南海地區的海盜以及各種反社會分子,都是獠牙大隊的敵人,同時也是獠牙大隊的實戰教官,這些社會不良分子都可以為獠牙大隊提供實戰的機會。

薑宇涵開始還不信,他知道,對付那些雜七雜八的土匪,靠武警就足夠了。趙長虹說,別以為武警是萬能的,在中國所有現役部隊裏,陸軍是大哥,而在陸軍裏麵,獠牙大隊是大哥。總而言之一句話,獠牙大隊是中國所有現役部隊裏的大哥大!

薑宇涵無語。他不明白,獠牙大隊從教官到士兵,那種來自骨子裏的傲氣,是從何而來的。

“叔叔,我走了。”那名中學生已經康複了,他穿著高中校服,走到薑宇涵床前。

薑宇涵笑著點點頭,說:“記住叔叔的話,回去好好學習。”

“可是,我還是想當兵。”少年說。

“那就先考大學,時代不同了,現代戰爭不是隨便拉一個壯丁發一把槍就能打得起來的,即使當大兵,也要當智慧型的大兵。”薑宇涵說。

少年點點頭,說了聲“叔叔再見”,轉身走了。

薑宇涵目送少年走出病房,不由得笑了。自己今年才多大啊?怎麼就成了十七歲少年的叔叔了呢?

薑宇涵醒來的時候,那少年剛剛下手術台,麻藥勁兒一過疼的直冒冷汗,可愣是沒吭一聲。這不由得使薑宇涵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後來,少年不疼了,兩人就聊了起來。薑宇涵發現,這個少年和自己當年一樣,向往綠色的軍營。

少年一口一個“解放軍叔叔”,開始薑宇涵還感覺挺別扭,後來也就接受了。那個少年看樣子很崇拜薑宇涵,求薑宇涵給他講講戰鬥故事。可薑宇涵參加過幾次像樣的戰鬥啊?幸好薑宇涵的老爸是個越戰老兵,他索性就給少年講1979年2月1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奉命全線進攻越南,講殘酷的老山爭奪戰,講恐怖的越南自殺攻擊隊。少年聽得眼睛都直了。

就這樣,兩人成了朋友。現在,少年走了,薑宇涵還真感覺挺孤單的。

又熬了三天,薑宇涵終於出院了。他沒敢停留,生怕再多住一晚,還得回醫院打營養液。水土不服說起來輕鬆,真正犯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趙長虹開車把薑宇涵送到火車站,遞給他一張直達江洲的票。此時的趙長虹又撕下了爛人的偽裝,露出了憨厚的本來麵目。

“那,咱們獠牙大隊見了。”趙長虹說。

“教官,謝謝你送我,再見。“薑宇涵說完,轉身走進候車大廳。

薑宇涵抵達江洲的時候,江洲還處於一片雨霧之中。現在是冬天,薑宇涵的家鄉已經大雪封山。而地處南方的江洲,則進入雨季,沒完沒了的細雨讓人心煩。這裏的住宅裏沒有暖氣等取暖設備,睡覺時隻能依靠電褥或電暖氣取暖,北方人冷不丁來這裏過冬大都受不了。薑宇涵記得,當年在警校念書的時候,因為寢室沒有取暖設備,每年冬季,學校都是先放假後考試。搞的學生們春節都過不好。警校一年級,薑宇涵所在的專業還沒開複雜抽象的課程,考試科目隻有三門,分別是大學英語、國家地理和思想政治。那時他還沒覺得怎麼為難。到了後來,考試科目裏多了高等數學和生物學,這就不好辦了。二年級以後直到畢業,薑宇涵的寒假都在憂心忡忡中度過。開學就考試,一旦掛科,就意味著你有留級的可能。在警校,傻子也知道留級的後果。

薑宇涵走出車站,頂著雨飛也似地奔向公家車站點。

內衛部隊門口負責迎接薑宇涵的警衛連戰士看薑宇涵回來了,笑著說:“司務長,你終於回來啦。”

“弟兄們都好嗎?”薑宇涵問。

“都還行,你被獠牙大隊選中了嗎?”戰士接過薑宇涵的包裹問。

“瞎貓碰死耗子,走狗屎運外帶點子高,選中了。”薑宇涵說。

“恭喜了,司務長。”戰士說著,和薑宇涵走進內衛部隊大門。

薑宇涵本想不顯山不露水的回警衛連。可他通過考試的消息不知什麼時候不脛而走。他剛到連隊兵樓下,警衛連的戰士和薑宇涵在警校的同學就將他圍住了。他們都說薑宇涵是內衛的驕傲,是森警學校的驕傲。薑宇涵雖然平時挺愛吹牛,但現在被人這麼捧,也有些臉紅。他第一次謙虛起來,不停地跟大家解釋自己隻是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