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吼:“隻不過是個早戀的問題,你們至於興奮成這個樣子嗎?”
當時底下的學生們立馬安靜下來了。倒不是因為這位像是生活在古代的老師說的有多麼的正確,而是她的形容詞讓學生們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梁周憂心忡忡拍了拍林素素的肩膀,問道:“采薇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這句話紮紮實實的問錯了人。林素素隻好忍住心中的恐慌,攤開握緊了的拳頭,數著掌心裏留下深深淺淺的月牙痕跡,然後止不住的顫抖著。
林素素很怕郝采薇會做傻事,會像蘇琪一樣選擇自由落體在她的麵前。
蘇琪。蘇琪。
梁周見著林素素神色不太好,便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曹旭,使了個眼色。曹旭怔愣了一下,忸怩的走到郝采薇的座位上座下,剛想說些什麼,林素素卻冷不丁的開了口。
林素素說:“那是郝采薇的位置。”
曹旭的身形一凝,還未等說些什麼的時候,自己已經敗下陣來。這個意識叫曹旭有些沮喪。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梁周見曹旭的神色不太對勁,暗叫一聲不好,便強笑了兩聲對林素素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畢竟這件事說大不大不是?”
林素素蒼白著臉色將梁周看著,視線在觸及到梁周略發顯得狼狽的臉頰時,淚水噴薄而出,迅速滑落的淚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浸濕了她的前襟。
突如其來的淚水將梁周弄的尷尬不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曹旭細心的從自己的書包裏抽出紙巾來給林素素擦拭了淚痕,隻是那淚水卻好像是越擦越多似的。
郝采薇是頂著一張大笑臉從校長辦公室裏走到班級的,彼時的林素素還在抹眼淚。郝采薇見著林素素的淚痕,還待笑著說兩句話,淚珠卻先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
學校的處理意見很快就隨著郝采薇的歸來而被蔣老師帶到班級會議上來。蔣老師冷著嗓音對大家說,江昊老師自動離職。
郝采薇在聽到處理意見的時候,無精打采的眸色裏多了一層灰蒙蒙的色調。林素素想細細辨認的時候,那雙眸子卻空洞了起來。
因為經曆過了蘇琪的事件,學校方麵對早戀的學生已經不會罰的太重了。可在學校眼中的理所應當在學生眼中,那就是侮辱。蔣老師麵無表情的在班級會議上對郝采薇宣讀了關於她的刑法。
在全校麵前執行一個星期的自我檢討,期間要用所有的課餘時間打掃女生廁所。
林素素曾經在無數次的夢醒時分,咬牙切齒的將校長罵的是狗血噴頭。可是就算她心中再有怨恨,在校長的麵前,她依舊還是好學生裏拔尖的那位。
郝采薇的事件在學校裏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在那個被稱為噩夢的一個星期裏,林素素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看,又一個蘇琪。
那段時間裏,相濡以沫的兩個人因為疼痛而越發的緊密了起來。女孩子的世界裏不再有單純的甜蜜快樂,她們曾經的無話不談演變到了現在,竟凝結成了濃濃的沉默落在她們的心裏,清洗不掉。
林素素曾經試圖忘掉過那段記憶,忘記這段歲月帶來的悲傷,然後她把這個計劃告訴了郝采薇。郝采薇站在主席台上張開雙臂迎著春風,笑著問林素素:“為什麼要忘記呢?隻有疼痛,才能讓我記住他的模樣。”
彼時的她們不知道,在她們父母的年代裏,曾經有一部片子的名字,叫做《愛情的牙齒》,那裏也曾經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我可能會忘記你的模樣,隻有疼痛,才能讓我想起你。
夏至未至之時,愛情的傷痛並沒有阻擋學校裏組織的各種補習班的腳步。郝采薇漸漸恢複了以前活潑開朗的性子,隻是帶點嬰兒肥的臉頰卻冒出了尖下巴,凸顯的雙眸越發的突出無神了。
郝采薇總是開玩笑的對林素素說道:“這可好了,不用再節食減肥,就可以瘦到這種程度。素素,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的多了?”
羸弱的林素素笑的並不如郝采薇想象中的那樣開懷,甚是可以說虛弱的很。
那時的郝采薇並不知道,這段日子裏發生的這麼多事情給林素素的心裏帶來了多少的陰影,以至於很多年之後,她依舊糾結在蘇琪的離去的噩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