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山石下向南的太陽好,莫欣欣就倦了石頭一側,靠著打嗑睡,因是在石夾之間,遠遠反是看不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三位女子在一另一側坐下來負暄閑話。正說話間,先聽到一位說道:“咱們在一塊兒,別提這樣的話,看回頭又生是非。”接著又聽另一個人說道:“難道人家想得,我們就說不得?”莫欣欣不由眉頭一皺,她可是錯過了什麼,也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想得,想不得的話,正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出去,卻接著聽原先說話的那個繼續笑道:“妹妹心性爽朗,不像咱們蠍蠍虎虎的。”
另聽一個人“咦”了一聲說:“你這一對鐲子翠色倒好,如今少見這樣通透的翠了。”
隻聽人回道:“是前兒太後新賞的呢。”另兩人連聲說:“怪不得。”“瞧這一比,我這鐲子顏色就顯得浮了。”
聽到這樣的話,莫欣欣隱隱猜到是應該是皇上的嬪妃們,當下心裏叫苦,她這樣,出去也不是,留在其中也不是,隻是進退兩難。
說話間,這三個女子,便鶯鶯瀝瀝的說起珠玉翡翠來,自然是極長的話。
她們說的興起,卻是苦了莫欣欣,不知不覺都是日已西斜。她卻不敢出去,原是爬在石上休息,但這久不能動,卻是手腳發麻,腰上一直貼在石上,隻覺得涼滲滲的,更是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有一個人先笑道:“坐了這半日,涼滲滲的,我怕回頭腰疼,可要先回去了。”這人正是那個說得了太後一對鐲子的女子,接著,又聽其他人附和著說:“那我也回去了,姐姐們若是有空,改日咱們再出來逛。”“等暖和起來,逛厭煩的日子都有呢。”
聽到他們要走了,莫欣欣隻覺得才舒服了幾分,隻聽一陣習習索索的聲音,想是他們走動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不一會,世界便安靜了,莫欣欣正在想著,要不要出去的時候,卻又聽見另兩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姐姐,瑞嬪回去了嘛。”“嗯。”說話的正是正是剛才附和那兩個女子。
莫欣欣這才知道那得了鐲子的是瑞嬪,她思量了一下,這個女子卻也在敬妃那裏見過,隻是她不如柳嬪奪目,所以才會映像不深。
“端嬪雖然正得寵,可是性子不好,嘴又壞,得罪的人早不在少數了,你得為自己長遠有個打算。我進宮這麼些年,什麼人什麼事沒有經過?她現在年輕,皇上圖新鮮有三分眷念,不過等這新鮮勁兒一過,遲早是撂到一旁去。”其中一個人說道,接著又繼續說道:“今日裏,我本是不想來的,聽說她約了你,我這才不得不來,你日後要少於她往來。”
半晌無聲,想是那人默默聽著,隔了片刻才說:“這話,柳嬪也敲打過我。”
那個姐姐也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你自己一切小心,這就快回去吧。再耽擱久一些,隻怕會有人要疑心了,柳嬪的話,你也不要太過當真。”
這樣叮囑了幾句以後,這才悄無聲息了,莫欣欣心下一歎,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她先活動了一下身子,蘇了蘇已經麻了的血液,這才慢慢蹭出石夾,隻想著回去,可是卻不曾想到,這腳麻的太過厲害,腳下一軟,撲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痛的她驚呼了一聲,這一聲音立時驚動了,本來就不曾走遠的姐姐,她進宮多年,早就是心讓麻的通透的人,一聽到動靜,立時臉色一變,不論是她之前與瑞嬪三個人一起的閑話,還是剛才她叮囑妹妹的話,都是決計不能讓人聽了去的,若不是這般,她也不必從自己宮裏不說話,而約了妹妹在這偏僻冷靜之處,本就是圖這裏離近冷宮,宮裏的人都有些忌違這裏,不願意多來,不曾想到在了這一處地方,還能遇上除自己以外的人?她當下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莫不是自己小看了瑞嬪那個小妮子,她殺了一個回馬槍,過來尋了自己?
她想到這裏,不由隻覺得頭上密密冒汗,趕緊伏藏在側,看見莫欣欣搖搖擺擺的走了出來。她一看她身上的服色,才發現,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而且隻怕還是冷宮的宮女,多年宮裏的生活,給她的曆練,讓她心早就冷血如鐵,那裏還會有什麼顧忌,雖然她相信莫欣欣未必敢與其他人去言說,可是萬一呢,萬一呢?
在宮裏不能有萬一,因為隻有一次萬一,她便會萬劫不複,她不能死,想到這裏,她不由臉色一凝,看了看自己身後帶著的兩個太監,還有貼身的大宮女,還好,都是可信的人,不由眉頭一挑,說道:“去。”那眼色之冷絕,誰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