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遇險(3 / 3)

小顏被突然生氣的陶野驚了驚,抬起朦朧的淚眼去看在辦公桌後壓製自己感情的陶野,“陶總。”

發現顧蔓不管陶野的反應,陶野突然問小顏,“顏助理,那個雲南的玉石公司還和我們保持聯係嗎?”

小顏趕緊點頭,“前幾天他們還給你送來了一套玉石,你給退回去了,說我們不和他們合作。”

陶野之所以會這麼問,是明白那家玉石公司必定有自己的一個關係網,這時候讓他們幫忙找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我現在打電話給他們董事長,親自過去和他們麵談合作。要是你還想去雲南的話,就一起跟來。”

聽陶野這話,顧蔓知道是幫她找沈文,緊緊地跟了陶野出去。小顏一臉憂慮地目送顧蔓和陶野走出去,心裏祈禱沈文千萬不要有事才好。想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其實也好想第一時間去雲南找她的學長。

去飛機場的路上,陶野已經聯係好了雲南那家玉石公司,那邊滿口答應馬上動用所有的關係網去尋找沈文和另外兩個失蹤的人,讓陶野不要擔心,等到陶野到了雲南,就會有好消息了。

顧蔓一直放不下心,幸好是國內短途航程,很快就到了雲南。下了飛機,顧蔓走得很急很快,陶野默默地跟在後麵不說話。心裏也明白,顧蔓沒見到平安的沈文,怕是再也不會笑了吧?

有專業的營救人員過來接陶野和顧蔓到泥石流發生的地點去,顧蔓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地,一直咬著下嘴唇,愣是把嘴唇弄成了慘白的顏色。

到了那山穀,顧蔓就瘋了似地開始喊沈文的名字。一聲一聲地回蕩在被泥石流摧毀了美景的山穀裏,讓人聽了心裏也不好受起來。

沒有得到沈文的回應,顧蔓就要跑到山穀的底部去找,專業的營救人員說他們已經在那裏找了很多遍,並沒有。

陶野伸手狠狠地拉住顧蔓,“你冷靜點,他沒那麼傻跑到穀底去。說不定是在那些山坡上的某個地方躲著,等人家救援。”

一個救援人員很不識相地說,“陶先生,這附近的山坡我們也都找過了,並沒有發現沈先生他們。恐怕是……”還沒說完就如期地被救援隊的隊長一巴掌拍了過去,“陶先生,顧小姐,你們別聽他瞎說。他是新來的,沒有救援經驗。沈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遭遇不幸的。”

被陶野拉住的右手就泛濫開了讓顧蔓無法忍受的疼痛感,低低地對陶野說了句,“你別拉著我,疼。”

陶野不肯鬆手,移到顧蔓的手腕上抓住,“你們胡說什麼!你們那麼多人找幾個人都找不到?還不快再去找!”

救援隊哪裏敢耽擱,立刻分頭繼續尋找沈文他們。穀裏隻剩下顧蔓和陶野兩個人,看到的隻是滿目瘡痍和絕望。

顧蔓甩開陶野的手,陶野又給抓回去,“你瘋了嗎?你什麼裝備都沒有,你以為就憑你這樣就能找到他嗎?”

“是,我是瘋了!我瘋了才會這麼晚發現自己這麼擔心他,我瘋了到今天才知道,我昨天受到的那些輿論攻擊根本就不關他的事,我瘋了到現在才知道我根本就承受不了失去他!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他說過他想和我一起去到最高的地方手舞足蹈聊夢想的,他一定就在最高的地方等我去找他。你讓我去!”顧蔓幾乎都是吼著對陶野說完這些話,陶野的手就在顧蔓的話落定到穀裏的塵埃裏,鬆開了。

顧蔓手腳並用地爬到身後的山坡上,陶野不敢讓顧蔓一個人去找,跟了上去。大暴雨過後的山坡讓山坡的紅土黏黏的,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而陶野隻見爬在前麵的顧蔓絲毫不覺得累和難走,抓著路邊的草木一步步地向上爬。好不容易才接近山頂,顧蔓也顧不上休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陶野擰開了一瓶水遞給顧蔓,顧蔓也毫不客氣地接過去仰頭喝,“你慢點喝,小心嗆到了。”

伸手去重新綁散開的頭發,絞成一團固定好,顧蔓用髒兮兮的手去擦留下來的汗珠,把白皙的臉蛋弄成了花臉。

沒有像平時一樣揶揄顧蔓,陶野緊跟著顧蔓繼續往山頂走,雨水打濕的痕跡還很明顯,路邊的大樹上不時地滴下大顆大顆的水珠。

顧蔓努力地扯開嗓子喊沈文,那一聲聲的呼喚傳出很遠,隻要沈文在這附近一定可以聽到。

沈文他們在泥石流發生的時候,沈文大聲地讓他們拚了命地往山頂跑。另外兩個同事都顧不上攝影機了,隻有沈文還護在胸前,跑得自然就比他們慢一些,好在最後還是跟上了。跑到山頂,三人擠在一起失足掉到山頂的另一邊,都被大樹攔腰截住,才沒有滾下穀底摔死。

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沈文掙紮著站起來,掛好攝影機,傾耳去聽。果真是有人在叫他,而且不是別人,就是他的蔓蔓。沈文用盡全身的力氣回答顧蔓,“蔓蔓,我們在這裏!”

陶野走過去低頭看,在叢林密布裏,果然看到了沈文揮著手在叫顧蔓。

顧蔓欣喜地要下去找沈文,被陶野一把攔住,“你在這等,我去救他們。”陶野看到顧蔓不顧一切地就要下去,皺眉拉住顧蔓。陶野生怕顧蔓一個女孩子,萬一不小心滾下去,可沒有沈文他們那麼好的運氣被大樹攔腰截住吧?

顧蔓隻好讓陶野小心下去,救援隊回穀底沒看到陶野和顧蔓,嚇得兵分幾路尋找。一場尋找沈文這些失蹤者的救援,就演變成了尋找陶野和顧蔓兩個人了。

救援隊趕到山頂,就看到顧蔓一個人跪在那裏,低頭對著坡度危險的叢林一直說著,“小心。”

隊長過去低頭看到是陶野小心翼翼地在摸索著走向沈文他們,趕忙指揮隊員下去營救。顧蔓這才鬆了一口氣,管不了山頂髒不髒地癱坐在地上。

沈文上了山頂,攝影機在上了山頂後背救援隊在接過,救援隊員扶著另外兩個同事跟在後麵,陶野由其他的隊員護著也上來了。

一見到沈文顧蔓就哭著跑過去抱住沈文,聲音嘶啞地哭著說,“沈文你嚇死我了!”

沈文大難不死,緊緊地回抱住顧蔓,“蔓蔓別哭,是我不好。現在沒事了,沒事了。蔓蔓,我怎麼舍得有事?當時泥石流來了,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了,誰來給你幸福?所以我怎麼會有事呢?我還欠你一個幸福呢!”

顧蔓哭著笑了出來,淚水順著被泥土弄髒的臉流出了蜿蜒曲折的路線,“你知道就好!”

沈文伸出一樣髒兮兮的手,想幫顧蔓擦幹淨臉上的汙跡,卻越擦越髒,惹得顧蔓撲哧地又笑了笑,“蔓蔓,嫁給我好嗎?”

哭著點頭的顧蔓也不管臉上的汙跡有多麼的不應景,也看不到了站在他們對麵的陶野此刻臉上會有什麼表情,也不去看在場的人是不是也和沈文一樣在等待她的回答,大聲地說,“好,沈文,我嫁給你!”

沈文激動地抱起顧蔓原地旋轉了一大圈,完全看不出哪裏像被困了一天一夜的遭遇泥石流命懸一線的遇險者。沈文的同事最先鼓掌,一把奪過救援隊員手裏拿著的沈文的攝影機歡呼著錄影。

隻有陶野呆站在那裏,聽到顧蔓大聲宣誓一樣答應了沈文的求婚,把手握成拳狀,絲毫感受不到手心裏被灌木刺紮進去的傷口,已經越來越深。

空中有幾隻小鳥飛過,嘴裏唱著歡快的歌,就像在慶祝顧蔓嫁給了沈文。陶野緊攥著拳頭,藏進衣袖裏,抬頭去看空中飛過無痕的小鳥,越來越遠。

多想就這麼一直看著那幾隻飛遠的小鳥,帶走他不該湧現的莫名難過情愫。這樣的話,陶野就看不到顧蔓臉上那期待了很久的幸福笑顏,和沈文眼裏寵溺的絲毫不掩飾的柔情,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出自真心的歡呼。

為什麼會覺得難過?陶野蹙了蹙眉頭,張開緊握著的拳頭,拍拍被弄髒的衣擺。覺得這樣也好吧,至少顧蔓不會再因為沈文的下落不明而傷心難過了。陶野說服自己說,之所以心裏會覺得不好受,不過是因為顧蔓曾經和他演過的戲,說的話不是她對沈文回答的簡單答應詞,而是對著古堡裏的長輩和來賓說,她願意嫁給他。不是別的話和回答,而是逢場作戲地說,她願意嫁給他。

陶野就想,如果是他和顧蔓求婚的話,一定不會問顧蔓願不願意嫁給他,而是說“嫁給我”這三個字。當然了,隻是如果這個假設性的情況,不會有出現的一天吧?

真是諷刺,陶野不滿自己忽然出現的千絲萬縷,垂下眼皮,扯扯嘴角,怎麼會計較和不服氣顧蔓還是答應了嫁給沈文呢?顧蔓,原來,你那天晚上對著滿天的繁星,所下的決心,就是不管怎麼樣,都會嫁給他啊。為什麼,我說不出任何祝你們幸福的祝福?為什麼,我會覺得你會答應嫁給他,隻是因為你害怕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沈文,並不是因為你有多愛他,對不對?

緊抿著有些幹的嘴唇,陶野嘲笑自己,“怎麼也學會自欺欺人了?”回身對救援隊隊長說撤離回去了,隊長當然答應,對他的隊員一一地分了任務,一行人才結伴出了山穀。

沒有走出多遠的距離,陶野就清晰地聽見沈文緊緊地扣著顧蔓的手,舍不得移開看向顧蔓的視線,邊走邊說,“蔓蔓,我等你的這個點頭,等了許多年。”

顧蔓輕聲地回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