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道後處,徐禦醫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雲妃不由得一驚,什麼叫昏迷三五日,抑或三五載,不是昏迷麼?昏迷如何昏迷三五載??
徐禦醫見雲妃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張開的嘴不由得又停了下來,垂下了眼瞼,低頭不語。
“為何不能確定皇上何時醒來?”雲妃沉下了臉,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慮與擔憂。這是什麼道理,既然沒有傷到要害,區區的失血過多,為什麼卻沒法確定醒來的時間?皇宮裏聚集了這麼多醫術高明的禦醫,難道連區區昏迷也沒辦法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她看著眼前這個白發白須的徐禦醫,心裏湧起了無名的怒火,可是,她又強忍著不便發作。
徐禦醫始終弓著身子說話,始終沒敢抬頭,“回娘娘話,您有所不知,皇上雖然未曾傷到心髒處,可是傷口處在心髒旁,血脈極其複雜,微臣剛來的那一會,若是沒能替皇上止住血,怕是一盞茶的功夫……皇上就已經……”
“徐禦醫,這些你已經說過了。是你告訴我的是皇上沒有被傷及到要害的,既然沒有傷及到要害,又怎麼會昏迷三五載?若是未能說得清楚,你有何顏麵對得起你長禦醫的頭銜……”雲妃隱約感覺到徐禦醫似乎有所隱瞞,她步步緊逼往後退縮的徐禦醫,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徐禦醫明顯的慌亂起來,有些渾濁的眼閃疑不定,最終經不得雲妃的逼問,竟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有些微顫地磕了一個頭,這才抬起頭重新說話,“娘娘恕罪!有些話,老臣卻是不知當說不當說啊!”
雲妃的心咯噔一下漏掉了幾拍。既然這般說,自然是不當說的事情,而且還是導致了皇上有可能會昏迷三五載的事情。她愣了一愣,朝偏殿望去,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說。”
“啟稟娘娘,雖然表麵上看來皇上是失血過多才會重度昏迷,不,不對,其實皇上已經不算是昏迷了,但是事實上微臣來的時候,皇上已經處於假死狀態了……”徐禦醫咽了咽口水,細細道來。
“什麼?假死狀態?什麼是假死狀態?”雲妃見徐禦醫滿是褶皺的臉麵無血色,自知是情況不妙,不由得彎了身子,將頭湊了過去,輕聲問道。
徐禦醫會意,沙啞著喉,以極小的聲音說道,“娘娘,皇上的龍體,早些時候就不太適了。”徐禦醫知道這些事情定是不能亂說的,又急忙補充道,“早些日子,皇上密詔過微臣,微臣還特地為皇上開了續命的藥方啊!”
“你是說皇上原本龍體就已經不適了?”續命二字使得雲妃整個身子涼了半截,連忙急急問道。
“微臣不敢胡言亂語啊。皇上本是再三叮囑老臣不要將此事泄露出去,就是怕引起宮裏混亂……”徐禦醫說得小心翼翼,隻感覺騎虎難下,到這般情景,隱瞞惹禍,不隱瞞也惹禍。
雲妃頓時心裏清楚了些許,難怪近些日子,他突然將楊皇後逼得那麼緊,連太子之位他都已經做好了盤算,還有剛才的那一番話,原來,他是這個意思。他就算到了這時候,還在想著如何安置自己與無心……
雲妃隻覺得腦袋裏麵一片空白,一行清淚滑了下來,木偶般地站直了身子,示意徐禦醫不要再多說什麼了,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眼神空洞無神地再次望著偏殿,輕聲吩咐,“我已了解。你進去替皇上診治吧,記住,此事暫不可對外宣揚。你隻需讓其他禦醫好生替皇上養傷,隻要能讓皇上醒來,無論是三年還是五載,我自然不會怪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