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禦……禦醫來了!”慌慌張張跑來的宮女沒敢看遠處的殺戮,臉色慘白地奔了過來,邊跑邊喘,手始終指著遠處的方向而來的白發禦醫。
“徐禦醫!快……快……”見到禦醫,雲妃的眼淚這才奪眶而出,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的手此時已經沾滿了慕容嘉德血,一身繡金青衣的慕容嘉德,已經被血染濕,可是血仍舊在緩緩地浸開,連本是光潔的地上也殷紅一片,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
徐姓禦醫是太醫院最好的長禦醫,見到這番場景,不由得也慌了神。藥箱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他來不及查看,腿一軟,一下便顫顫巍巍地跪在了倒在地上的皇帝身旁,什麼禮數都忘得一幹二淨。
氣息,無,脈搏,微弱,臉色嘴唇均已慘白,就連指甲都已開始泛白……徐姓禦醫倒吸一口涼氣,顧不及尊卑之禮,刺啦一聲扯開了皇帝身上的青色外衫自顧自地開始查看傷口……
雲妃娘娘一臉一邊流淚,卻又不敢開口問徐禦醫,生怕自己一個打擾,使他分了心,可是嚅嚅諾諾良久,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徐禦醫……皇上他……”
徐禦醫抬頭隻看了雲妃一眼,眼裏有些遲疑,抿緊的嘴這張了張,是幹涸疲憊的聲音,“娘娘,臣暫不知。”還未等雲妃發話,徐禦醫已經扭頭開始翻開摔在一旁的藥箱,一隻手抽出了繞成了一捆的白色繃帶,另一隻手手法嫻熟地將拿出一隻白色的瓷瓶,用牙咬掉了紅色綢塞,撲撲的將不知名的白色藥粉倒在了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上。
雲妃沒有再與禦醫多說什麼,也沒有怪罪他的無理,她自是知道此時是最不該打擾他。陸陸續續,太醫院其他的禦醫都神色慌張地跑了來,匆匆行了禮才開始各自為倒在血泊中的皇帝止血。有一個年輕的禦醫回過神來,見雲妃娘娘也是一身的殷紅,不由得又起了身細細問道,“娘娘,您可還好?是否讓微臣替您看上一看?”
雲妃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好像被人突然喚醒一般,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突然地就覺得四肢無力,腿一軟便癱坐在地,兩眼無神,仿佛突然被抽空了靈魂。那年輕的禦醫見有些不對勁,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不再靠近雲妃,隻是偶爾用餘光瞄一瞄她,以便確定這位娘娘確實沒有異常。
最後,徐禦醫緊了緊係在皇帝胸口的白色繃帶,殷紅的血已經將那白色浸染,頭上豆大的汗滴順著他臉上深刻的紋路流下,直到皇帝全省上下所有的傷口都已上了藥包紮完畢,他這才示意身旁的侍者將皇帝移到了禦書房的偏殿。
緊跟著的其他禦醫匆匆也跟了進去偏殿,徐禦醫趁著空閑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幾步走到早已癡呆的雲妃麵前,這才欠身行禮,“娘娘,罪臣多有得罪,請娘娘勿怪!”
“無礙,皇上如何了?”雲妃一心隻記掛著身負重傷的皇帝,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
“回娘娘話,皇上貴為天子,自有蒼天庇佑!雖然這次多處被刺客刺傷,但均沒有傷到要害,隻是……”徐禦醫頓了頓,臉上露出了危難之色,剛剛才舒了一口氣的雲妃又擔心起來,不由得急急追問,“隻是什麼?”
“隻是皇上有一處傷口傷在了心髒旁,導致了失血過多……”話說到一半,徐禦醫又哽住了,雖然年歲已大,半截身子已經埋進了土裏,但是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說錯話的過錯而連累了家人。皇室裏出了事,如此忌諱的話,本該是不該說的,可是當禦醫的,主子問起,又怎能不說呢?
雲妃看出了徐禦醫的顧慮,直直咬牙,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狠狠心,一咬牙,說道,“徐禦醫,你盡管說,我又怎麼會怪罪於你呢!”
得到雲妃的肯定,徐禦醫這才歎了一口氣,剛準備開口說話,卻見這雲妃踱了幾步,朝禦書房偏殿走去,他自然領會主子的意思,便踉蹌幾步也跟了過去,見四周已無雜人,徐禦醫這才輕聲開口,“皇上失血過多處於重度昏迷的狀態,雖然微臣現已止了血,卻是無法確定皇上何時得醒……興許是三五日,興許是……是三五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