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現剛才用一大盆水將自己澆了個頭尾,簡直比衝馬桶還粗魯,其實她早上就已經洗過澡了,沒想到現在又要衝一遍裝個樣子,實在麻煩,誰還有時間慢慢淋浴?
至於很大的響聲,是因為她剛才在搬巨型水桶的時候,手滑了下,又讓水桶在了地上,簡直就差來點掌聲,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可翟勻仍站在原地不動,神色冷漠,“馬上都是我名義上的老婆了,看自己老婆換衣服,不違法吧。”
淩若現的眉毛不動聲色地抽了一下,這兩人毫無縫隙的無賴違和感恐怕是一家的吧。
“我裸睡,行了吧,就是不當著你的麵換衣服。”淩若現死皮賴臉地裹著個浴巾,蹦到了床上,打開被子鑽了進去,“睡覺了,你走開,走開走開。”
“頭發也不吹?”
“枕頭會幫我吸幹的。”後來,淩若現連頭都縮進了被子裏。
明顯一副很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翟勻不怒反笑,上前幾步,大手抓著被子就是用力一掀,連她的浴巾也差點被他掀了過去,淩若現大驚失色,扯著浴巾往上遮。
“你幹什麼,我告訴你,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合法妻子,你敢亂來,我就報警。呃,不過報警好像也沒用,不,信不信我告訴安卉去!她那麼虛弱,聽到這種刺激的消息,指不定要怎麼暈過去呢。”
翟勻冷冷看了她一眼,一手捏起了她的小臉,道:“威脅我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大了。”他眼底降了溫,“安卉可不像你那麼蠻不講理。”
“好好好,你的安卉最好了行吧,反正我一文不值,快點離開,我怕做噩夢。”淩若現動也不能,幹躺著不動也不能,隨便動一下,浴巾會掉,不動,又等著翟勻耍流氓?
“我倒是很想看看,我不離開,你能拿我怎樣?”男人的手指,在她身上輕輕一挑,浴巾便鬆了,女孩的身體晃了幾下,輕輕顫抖,如玉的柔軟渾圓呼之欲出。
淩若現伸向被子邊緣的手,被翟勻抓住,她微驚,抬頭瞪他,“有本事就跟我發生關係,安卉那裏,你就好好準備交代言辭吧。”
男人不屑冷笑,“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為什麼她總是能平靜自若地拿安卉來威脅他?
她之前不是愛自己能去死嗎?
以前都是她用盡各種手段想上他的床,現在居然輪到她來威脅自己了?
“慢吞吞的,要發情,找你的小白花安卉去,別來找我,我床上的功夫很蠢的,自帶武功,把你踹下去我可不管。”實際上,淩若現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蹬起腿來,想把翟勻踹下去了。
我踢,我再踢,我踢踢踢,“給我下去,下去,快點下去——”
當小腳丫差點踹中某個命根子的時候,忽然,嬌小的玉足被他截住,還被高高抬起,“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
翟勻眼底驟暗,以前從不關注過她的身材,現在看來,還真是好得過分,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還要好。筆直修長的腿,幹淨光潔,比上好的玉還要透潤,小腰更是顯得不盈一握,鎖骨處的肌膚凝如白脂,隨之起伏的圓潤部位,雖然被浴巾半遮半掩著,但也不難看出傲人堅挺的弧度。
淩若現慌了,怎麼連安卉這招都不管用了?
怎麼辦呢?
到底該怎麼辦呢?
是涼拌加個蛋呢,還是一拳打上去比較管用呢?
淩若現不給翟勻任何反應,就猛地一拳朝他的攢竹穴打去,力量雖然不大,但把他扔下床去綽綽有餘了,連白都不告,還想玩霸王硬上弓和腳踏兩隻船,送他五個字,送你下黃泉。
翟勻雖不至摔在地上,但也真的趔趄了幾下,這丫頭的勁倒是不小,但他沒有想到淩若現會真的對他動手,而且好像很清楚應該打什麼地方,這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會容易領悟的經驗。
“淩若現,你膽子——”翟勻徹底寒了眼,話盡一半,又換了句,“那個湯,是怎麼回事?”
畢竟,那句話在用晚餐的時候,就被她毫不費力地反懟了。
“我沒下毒。”
“別跟我胡攪蠻纏,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翟勻雖然人冷靜,但每個字中的微微顫動,同樣出賣了他的迫切。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還來問我幹什麼?”淩若現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慢道:“算是當日酒店中,我給你的獎勵,怎麼樣?這個味道,你還滿意嗎?”
“淩若現……”他很想問,那日他差點死在黎門的地盤,救他的人,照顧他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那道湯的味道,與他記憶中的如出一轍,隻有她熬的湯才真正的直達了他心底。
“雖然秘方泄露了,但是那人,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為品嚐者所做到的用心。受傷的人,不宜吃過燙的東西,我將溫度控製在了七十五度左右。就算不這麼做,那人的料理,哪怕是用料的分量,都會與真正的分量產生比例的細微分差。比例恰當,才會產生奇效。”
淩若現從剛才開始,就是閉口不提安卉,但她相信,翟勻肯定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她擔心的倒是,萬一翟勻提前真正領悟到了自己的心,那豈不是多了一個麻煩?
可轉念想到原文中的女主角活得那麼憋屈,她心裏也會不舒服,反正後麵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最後,翟勻也不見得會真的會喜歡上她,她起碼並不是文裏的淩若現。
她就是自己,無人阻擋。
天皇老子也管不了她,這個文裏的世界,她才是王。
“安卉的本事,除了可以從兩樓跳下來不死,好像也沒別的了。”淩若現故意激一下翟勻,省得他老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淩若現,我警告你,你沒資格說她。”
“那你也沒資格問我。”淩若現真的有點生氣,他確實沒有資格,奈何原女主為他掏心掏肺奮不顧身,也不及白蓮花假惺惺的幾個皮外傷。
現在知道懷疑了?
之前怎麼不查清楚?
而且也從不信她。
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說,哼。
翟勻不斷冷笑,“好,你很好,淩若現。”
淩若現不聲不響。
後來,他又寒了眸,犀利道:“在這個房間裏麵,怎麼會有酒精和血液的味道?”
“聽說人在臨死前會產生幻覺,指不定後幾分鍾,我就已經把你毀屍滅跡了,這個屋子裏所遺留的味道,就是你臨死前的症狀。”淩若現無縫回應,又亮出牙齒笑,“要不要試試?”
“就這麼恨不得我去死?”翟勻冷冷一笑,望著縮在被子裏跟隻倉鼠一樣的淩若現,又無言以對,但不代表他真的會放下疑慮,淩若現的身上並沒有傷痕,也就是說,這間屋子裏麵,有文章。
他向淩若現靠近,她跟隻炸了毛的貓似的,“別過來,我可是會打人的,超凶的!”
“同樣的手法用在我身上不管用。”翟勻一手接住了她的拳頭,這次他的力道極大,淩若現就算不動也知道自己無從反抗,可她並未想到,翟勻是有意試探的。
他緊緊捏住她下顎,準備吻上去。
忽然,櫃子超自然般地動了。
淩若現想死的心都有了。
……
黎妄倏,我跟你沒完!
“嗬嗬,櫃子裏有人?”
翟勻雖然人背對著衣櫃,但他也好像猜到了什麼。
忽然,淩若現猛地瞪大了眼,因為,櫃子打開了,黎妄倏從裏麵跨出來了。
我了個大草。
要死了。
救命——
這人瘋了?
可她隻能用餘光看,視線卻是從正麵瞪著翟勻的,否則,他一定會跟著向後看去。
這真是太痛苦了。
黎妄倏泰然自若地關上了櫃子門,一點動靜都沒有,比貓還專業,然後,還冷著個死神臉,大膽無畏地對著翟勻做了個踹屁股的姿勢,伴隨著淩若現的當場失色,他又自顧自躲到了門外的小花園中去了。
……
淩若現簡直要嚇到去世了。
可她最後還是對翟勻茫然地憋出了一句,“我……生理期來了。”
這個解釋,勉強於情合理。
翟勻怔了一下,又冷了眼,顯然還是有幾分不信,索性轉身,朝著衣櫃走去,猛地打開,發現裏麵確實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
他多心了嗎?
他又默不作聲地關了櫃子門,後知後覺中,才意識到淩若現櫃子裏的衣服少得可憐,而他上次還似乎撕過她一件價值連城的衣服。
那件裙子,美到讓他妒忌。
“淩家每個月給你多少生活費?”翟勻皺眉問道。
“連淩芙蓉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淩若現朝他輕描淡寫了句,“但馬上我又會風光了,當了你的翟太太,生活應該會改善不少,真是太期待了。”
淩若現笑得假惺惺,露出一排大白牙。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是。”
淩若現是最清楚文裏的原女主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養成那樣張揚跋扈的性格。
她本性溫柔和善,可不得不用最鋒利的東西,將自己武裝起來,比起柔弱可欺,還是張牙舞爪比較實在,這樣在麵對敵人的時候,才可以明目張膽地反擊回去,背負千古罵名又怎樣,我就是這樣的人,給自己灌上了這樣的人設。總比默不作聲,苦不堪言要有用。
這樣以後,敢欺負她的人,就會少很多了。
都說其實看起來最堅強的人,都藏著一顆早已破碎的心。
而看起來柔弱的人,或許,一顆心已經被染黑無數次,比墨水還陰涼。
“以後,我每個月會給你一筆錢。”翟勻淡淡道。
“給我黑卡吧。”淩若現開起了玩笑。
翟勻不屑一顧地看了她眼,“你以為你是誰?”
安卉就持有翟勻的專屬黑卡。
淩若現覺得自己就是純屬找虐。
不久後,翟勻走了,而黎妄倏忽然手持禮盒,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幽幽地冒出一句:“這盒子裏麵碎掉的布料,是不是我送你的裙子?”
……
霎時,周邊的溫度,直線下降到了零點,如冰川大陸來臨,覆蓋了這裏的每寸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