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初的大驚過後,他少不得仔仔細細地思量起其中的曆害關係,到最後突然心中一動,竟是撂下一側的王姑娘,就匆匆而去。喃喃自語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隻看見他一下子捏緊了手,關節處寸寸發白,指甲也捏進了掌心的軟肉裏,可是他卻如是未覺,隻是反反複複盤算了起來,腳也是如風一般的去了。
王姑娘追他不及,反而是遇上了令狐浩,兩個人一路拂柳聽風,閑閑的走了幾步,王姑娘本也是個心思機敏的女子,可是那裏擋的住令狐浩的聰慧,也不及多久,令狐浩便打聽到了王公子離去的原因。這王府的相公讓人當街打死了,這般大的事,那裏能不驚人。
想到這裏,當下他便失了再繼續調笑王姑娘的心思,找了個理由,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屋裏,一進院子,他便拉開門,徑直在屋裏閑走,伺候他的老家人,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也不打擾,隻是幫他閉上了門,就在令狐浩心裏仍在理不清道不明的當口,外間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被打攪了思路的他大是不悅,當即沉聲喝道:“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暫且都先放著,別來煩我!”
門外隻是片刻的寂靜,旋即卻又傳來了青亭低低的聲音:“少爺,葉府的小少爺來了,說是有關王家的事。”
令狐浩本來是滿心不耐煩,正想再罵,突然意識到說的是誰,又說了什麼事。
當即竟是霍然站起身來,又快步朝大門衝去。由於動作太急太快,他的袍角竟是被椅子掛了一掛,正急躁的他竟是隨手一揮就這麼扯開了,等一下子拉開兩扇大門,看見站著的葉虎,他才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緩緩臉上的焦躁,待走到了葉虎身側的時候,那臉上竟忽然又化作了溫煦的笑意。
盡管和令狐浩已經不是第一次相見了,可是目睹了這位老兄變臉的經過,葉虎仍然是歎為觀止。笑眯眯地和令狐浩見禮之後進了書房,和人虛與委蛇說了一陣子沒營養的寒暄話,他便開口說道:“今日我聽說王府的大姑娘在外與人衝撞了,還引起了一場大波,你可願意與我一起去瞧瞧。”
倘若是換做前幾日,令狐浩隻怕還要拿下橋,不過,現在他心裏密密的都是感覺到了希望的心境,那裏還有心思拿什麼橋,隻是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不知道去了可是能找到什麼線索?
聽到了令狐浩的疑問,葉虎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隻是領著他一並出來,令狐浩與王家的恩怨,再沒有人比葉虎更明白的,可是他卻不願意說破,兩人出了葉府,此時葉府前門庭冷落車馬稀,但走不多遠,下到了半山處,在葉府前的不遠處那南北向的小巷子裏,一個擺著七八張桌子的小茶館外頭,有兩人站在樹蔭底下站著,遠遠打量著那幾乎沒有其他客人的狹窄店堂。看著門口坐在門檻上的小夥計,還有櫃台後麵那打著瞌睡仿佛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的老掌櫃,令狐浩有些遲疑的問道:“這真的就是……”
“你已經問幾遍了!”一側有一個青年男子,不耐煩地惱火說道:“這是梅苑地頭有獨特的暗記,你也不認識了嘛。”說話的這個,是個年青男子,雖然說的話裏有些火氣,可是聲音卻不緩不慢,給人一種素淡如菊,溫潤如玉之感,他麵目俊秀,頭戴碧玉冠,腰佩纏絲錦帶,錦帶上係有一個玲瓏精致的小彩球,他略一動身,那球上的流蘇撥動著小鈴,發出叮叮咚咚地脆響,十分好聽,隻是他一個男兒,隨著係著這麼一個物件,著實有些奇怪。
令狐浩見他發了火,當下想起葉虎之前的叮囑,便不敢再繼續追問了,隻是應了一聲。令狐浩卻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那裏的擺設還有人,最終說道:“這茶樓,我們以前也來過,隻是真不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