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飛離朝著非鬼望了一眼。
“跟我來,我知道!”便朝屋外走去,似乎從剛才進了屋後,他左手的疼痛開始減輕,並沒有像剛才那般難受了,他輕甩了下,不是很疼,微微還有些酥麻。
終於褪去了簾塵身上所有的衣服,血肉模糊的肌膚,自己根本無法從她身上找出一塊完好的皮膚,好殘忍的手段,姐姐的心是用什麼做的。
“把她的頭發紮起來,不要碰到肌膚!”妍星在一邊指揮著,同時不忘伸手碰觸簾塵的皮膚,有些地方的肉看來需要剔除了,不然會影響愈合,“算了,還是剪了!”
柳夢翼與琪兒異口同聲地反問道:“剪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隨便。
“是!你們想讓她少受些罪,就替她剪了。”妍星解釋著,“她那頭發這麼髒,若是碰到肌膚,有得她受罪,盤起來,她睡著又不舒服。”
“好!”柳夢翼同意了,心下卻念叨,皇後,對不起了,隨後用梳子梳理了下簾塵的長發,一刀,從脖頸處剪下,長發落地,三千青絲逝去。
早已醒來的簾塵默默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她們也是為了她好,便也一聲不響,仍由她們擺弄。
青絲斷,情絲去。
她與那深宮之情斷了,她的一切都該重新開始,與帝王無關,與黎晟無關,她隻為她自己而活,為她們千家而活。
這時,牧飛離在室外喊了聲:“水!”
妍星掀起簾子,一盆盆的端了進來,而後在兩盆水之中撒了一些藥粉:“先用這冷水擦拭,隻擦傷口與傷口邊上。好了和我說聲。”隨後,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布包,打開,銀針銀刀一應俱全,在燭火下顯得銀光閃閃。
柳夢翼點了點頭,拿起那幹淨的布紗浸了些許水,輕輕地擦著簾塵的肌膚,傷口顯得更為小心,她盡量不弄醒簾塵,睡夢中的疼痛不會很真實,隻是,她並不知道此時的簾塵已經醒了過來。
妍星拿著另一塊幹淨綢衫擦拭了一柄細小的刀,刀片異常鋒利,“呆會我會給她割肉,她身上有部分肉會腐爛!你們最好抓住她的手腳,不讓她動。”
割肉?好殘忍!可想想這個女孩兒應該不會害了皇後,便點點頭同意,遲疑了下,又開口:“我怕我和琪兒的手力不過大……”
“也是,你們姑娘家應該沒那個力氣。”此話一出,某小姑娘就不開心了,琪兒哼了聲,“你不也是姑娘!”
妍星看了她一樣,便不去理會她,這性格與剛才完全不同,跟換了個人一樣。
簾塵也被這割肉一詞給嚇到了,可想想腐肉會讓自己愈合的慢,便也忍著了。
“擦好了!”柳夢翼緩緩地放下簾塵的身子,讓她平躺在床上。
“嗯!”妍星還在繼續擦拭著那柄刀具,“外麵三人進來,記得蒙住自己的眼睛。”
外麵的三人早已聽到她們的對話,也知道需要他們幫忙了,便自覺的蒙上了雙眼,而後憑借著記憶走到了床邊,非鬼則隻能跟著前麵兩位的腳步聲辨別方向。
“一人按著肩膀,兩人按住手,兩人按住腳。”
由於琪兒力氣較小,整個人爬到床裏邊,坐在了簾塵的手上。
“我要開始了!”妍星來到床邊,一隻手按著簾塵的胸脯,另一隻手拿著刀片比劃了下,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些往外翻了出來的腐肉,一刀劃過,一小片沒了血色的肉掉了下來。
“疼!”簾塵驚呼道,沒想到割爛肉是這般的疼痛,身子不由得抗拒起來。
“按住,不要讓她動!”妍星命令道。
她的一動,血又滲了出來,這樣會妨礙她割肉。
為了減輕大家的負擔,簾塵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默念到:“不疼,不疼!”
可這一刀刀的割下去,還是疼痛萬分,她很想暈過去。
嘴唇開始滲出了血珠,腥鹹。
牧飛離看不見她的樣子,憑著她這時不吭,就想著她是不是咬著自己嘴唇了:“丫頭,你咬著唇了?來,咬這兒!”牧飛離抬起其中一隻手,估摸著位置放了過去。
簾塵猶豫了下,便毫不客氣的咬了下去。
牧飛離有些吃痛,但並不吭聲。隻是低聲地訴說著:“丫頭,你還記得你在那片竹林裏刻下的字嗎?我想你應該忘了,不然你的動作實在太慢了……”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
聽得他人雲裏霧裏,簾塵卻明白,他隻是在找點東西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好減輕些疼痛,簾塵微微送開口,吐出三個字:“我沒忘!”
“沒忘怎這麼慢騰!小心時間衝刷走一切。”
“嗯!”簾塵回道,“我會加快速度!”
一問一答,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妍星收起刀具:“該出去的出去,留下的給她擦拭下。先冷水,後熱水,撒藥,在傷口未愈合前,少動,不要碰水。”
“謝謝!”對他,對大家!
就在這時院門外響起了吵鬧聲。
“柳大人,柳夫人,大小姐。你們來了!”家丁們興奮地叫道,他們可是等了好久,可這出戲遲遲不開場,這下終於要開始了。
這一夜,他們都難眠,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