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身為漢人!舉刀向自己的同胞!華夏軍不會姑息這樣的大罪,在西南,你們隻配被扔進山裏去挖礦!你們中的一些人會被公開審判千刀萬剮!幹嘛?跪在這裏後悔了?後悔這麼快扔掉了刀?我們華夏軍不怕你有刀!就算是最凶殘的女真部隊,今天,我們正麵打垮他!你們不投降,我們正麵打垮你!但你們放下了刀,在今天的戰場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隻有這一個機會!”渠正言在雨裏大吼,“你們中的一些人,可以拿起刀回到女真人的軍營裏!拿女真人的人頭贖了你們過往的罪孽!你們中的另一些人,我們也會給你們刀,在這周圍的山頭上,就在這一刻,還在逃跑,還在負隅頑抗的那些人,我要你們拿下他們!是男人的,為自己去掙一條命!”
做著更細致工作的參謀們穿行於降兵之中,將領頭的部分軍官揪出來,登記信息,麵授機宜,一些士兵被再度發還了刀槍。
此時山間各路的戰鬥未歇,部分女真士兵被逼入山間絕路負隅頑抗。這一邊,渠正言的聲音在響,“……我們不怕你虛與委蛇!也不怕你們再與我們作戰!今天雨一停,我們的大炮會讓雨水溪的陣地不複存在!到時候我們會與你們一道清算今天的這筆賬!沒有其它的路走了!拿起刀來,當一個堂堂正正的漢人!當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要不然,就都給我死在這裏——”
未時三刻,便有第一批的漢軍士兵在雨水溪附近的小樹林裏被策反,加入到反攻女真人的隊伍當中去。由於正麵交鋒時女真軍隊第一時間選擇的是進攻,到得此時,仍有大部分的作戰軍隊沒能踏上回營的道路。
——由於雨水溪的地形,這一邊的女真營地並不像黃明縣一般就擺在城池的前方,由於同時能對幾個方向展開進攻的緣故,女真的大營擺在了三裏多以外的小山山腰上,後方則把守著通往黃頭岩的道路。
在這直線距離不到四裏,實際地形卻複雜多變的山林低地間,早已計算好作戰步驟的華夏軍部隊選取了數個關鍵點。如負擔最重的第四師第二旅第一團,由團長沈長業帶領,在輕鬆鑿開兩支水貨部隊的阻攔後,直接殺入女真人撤兵途中最關鍵的一處穀地。
平日裏隻是靜靜存在於這處山間的穀地還沒有名字,沈長業的千人團在雨中擺開防線,他殺進來時戰場上的女真人還沒有仔細考慮過後撤的想法,但不久之後的這個下午,沈長業的部隊在這峽穀之中先後遭遇了多達十一次的、反複如海潮般的攻擊。
屍體在峽穀之中堆成了小山,粘稠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的水流。這一天過後,峽穀被命名為“勝利峽”。
渠正言麾下的第二旅第一團,也成為整個戰場中減員最多的一支部隊,有將近五成的士兵永遠地睡在了這倒鮮紅的峽穀之中。
申時(下午三點到五點)將盡時,雨已漸漸的停下來,各處山間負隅頑抗的聲音漸漸變小了。此時訛裏裏已死的消息已傳遍整個雨水溪,從大營到黃頭岩的通路已經被破壞,意味著後方達賚的援軍難以抵達,戰場回歸軍營的兩條主通路被華夏軍與女真人反複爭奪,一些人繞小路逃回大營,許多軍隊都被逼入了絕地,一些強悍的女真部隊擺開了陣型固守,而大量幸存的軍隊選擇了投降。
包括金兵主力、漢軍部隊在內,在這場戰鬥中直接死傷的金軍人數逼近八千,此外約有一萬五千餘人被就地俘虜,解除武器後押往後方。
華夏軍的損傷同樣不少,但隨著雨勢漸歇,渠正言讓人拖著最後還能用的大炮往山裏走,它們一部分會被用來對付負隅頑抗的女真精銳,一部分被拖向女真大營。
用於負重的馱馬拖著幹燥的柴枝穿過了血淋淋的戰場,抵達女真大營外圍後,渠正言指揮著士兵在上風口點起一堆堆的篝火。篝火排開後加入濕柴,一道一道的黑色煙霧沿著山坡往女真人的大營方向爬上去。
這女真大營在紮好後的兩個月時間裏並未受到攻擊,它的許多結構尚算完好,木製的圍牆、堆著炮火的雨棚,但渠正言並不畏懼,在雨水溪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部分“潰兵”已經往大營這邊退“回去”了,而隨著黑煙的繚繞,馱著炸藥包的馬隊也已經陸續過來。
隻要達賚的援軍無法趕到,這個夜晚恐懼的情緒就會在前方的軍營裏發酵,今天夜裏、最遲明天,他便要敲開這堵木頭城牆,將女真人伸向雨水溪的這隻蛇頭,狠狠地、徹底地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