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行走的除了一男一女,女子身邊還跟著丫鬟與下人,兩人聊天,男子說的似乎是什麼地方有人懲治貪官的事情。那男子說得有趣,錦兒看了幾眼,這兩人她都大概認識,帶著兩名仆從的女子是哪位據說有京師花魁之稱的李師師,至於男子身材頎長背影與側臉也都俊朗,是主船上哪位叫做王閑的年輕人。這幾天時間裏,寧毅提過主船上有這樣的一個人,在寧毅口中,對方是個大帥哥,可以與她以前見過的揚州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帥哥媲美的,寧毅甚至還打趣過,若是她看到了說不定會心動。
她因為這事,之前曾遠遠地看過這男子一次,此時聽得聲音,倒還不討厭,他說著懲治貪官的事情,妙趣橫生,說完之後,旁邊的李師師倒是輕聲問道:“這樣說來,梁山的好漢們,倒也並非濫殺無辜之輩了。”
那王閑道:“這個我卻是不好說的,畢竟是在造反,但這年月裏,不公之事到處都有,鄉下民間,確實聽說梁山的好漢是替天行道的忠義之輩……”
“原來如此……”
李師師點了點頭。跟在後方的錦兒一時間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以前還聽說李師師與寧毅是舊識。寧毅一家人都快被殺掉大半了,她居然在這裏說梁山泊是好人。心中不爽,當即便喊了出來:“全是瞎扯,胡說八道,你們憑什麼說梁山的人是好人!”
她這樣一喊,前方兩人回過頭來。那王閑愣了愣,頗有風度的拱手道:“這位姑娘是……”
“你管我是誰!你憑什麼在這裏說梁山的人是好人!”
“在下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姑娘若是有什麼……”
“道聽途說那就是……”
錦兒正嚷著,一旁有人影陡然走了過來,伸出一隻手直接擁住了她:“錦兒你在幹嘛呢,知不知道雲竹找你好久了,你還在這裏跟人吵架。”
那忽然過來的正是寧毅,一時間他幾乎是直接抱住了元錦兒,錦兒身體僵直在那兒,愣了一愣,那邊李師師也愣了愣。無論如何,這個動作真的是太親昵了,但元錦兒還在氣頭上,隨後掙紮一下,手指過去:“他們居然說梁山是好人,你……唔——放開我——”
話沒說完,寧毅已經扯住她的兩邊臉頰用力拉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整天還跟人吵來吵去,淑女一點好不好跟我回去!”他摟著錦兒就走,錦兒這時才感受到害羞,全身發燙一時間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被寧毅摟著像麵團一樣的走了。如此走得幾步,寧毅才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小孩子不懂事,兩位繼續兩位繼續,就當沒見過我們,先走了,告辭。”
這話說完,才摟著錦兒再度用力,往回去的方向走掉了。王閑看著兩人消失,笑著說了句:“真是奇怪的人。”一旁李師師皺著眉頭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
當眾將錦兒抱住的這種事情未免有些過了,但寧毅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辦法,送她回去將她稍微安撫一番,交給雲竹擺平。他與聞人不二碰了個頭,也是這天傍晚,徐州地界的這個小碼頭顯得頗為熱鬧。原本在洪澤湖一戰中,陳金規麾下水師傷亡比較多,申請了途中的增援,到得這邊,一隊百餘人的隊伍才過來彙合,完成了交割與報道的儀式。這樣一來,安全事宜更是無虞,晚上照例又是慶祝的宴會,不久之後,暴雨便下下來了。
這天夜裏,整個碼頭都睡得相當沉,偶爾有清醒之人被打暈的悶響聲,也掩在了忽如其來的大雨裏。直到過了午夜時分,驟雨漸歇,才有第一聲呼喊發了出來。當大部分的人叢蒙汗藥的後遺症裏醒過來時,他們才發現,四艘船中的其中一艘,已經被那新來的一百多“水兵”趁著大雨與黑暗無聲無息地開走了。
而在洪澤湖的事件之後,真正的生辰綱恰恰是被人轉移到了那艘船上,此時便已被人悉數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