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課堂中有些沉默。自然有一部分孩子隱約懂了,但年紀太小的,頂多也隻能懵懵懂懂地死記而已,許多年以後,他們也許會記得當初有個人說過這樣的話,但現在,就仍舊隻能看看周圍的同伴,微感迷惘了。其中一個九歲的孩子舉手,怯生生地說道:“那……先生,我們殺了那個老人家,是不是殺錯了。”

“沒殺錯。”寧毅搖了搖頭,“你們將來要學會,敬佩敵人,學習敵人,但不要試圖同情他們,特別是這樣的,他絕不會投降,就隻能殺了他。戰場上有一個敵人,他武藝高強,大家都覺得他厲害,你也說,他真厲害,到了交手的時候,你如果也想,他真棒,要是殺了他就不忍心了,那你就死定了。你要有自己的堅持,敵人越厲害,越高大,你越應該出十二分的力氣殺掉他們。不過……你們如果有空,可以去安葬一下老人家的屍體,給他上柱香什麼的。”

孩子們終究感受不來這麼複雜的善惡觀,年幼的孩子們現在基本覺得那老人家是個好人,死得可惜了,待聽得寧毅說起安葬上香,這時候才點起頭來。

外麵走廊欄杆上,坐著的黑衣年輕人噗的吐出了口中的草莖,皺了皺眉,又以閑逛式的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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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無大事,寧毅關於錢希文的這番講課,在隨後一兩天裏,驚動了整個書院。眾人一方麵感歎於錢希文的悲壯,另一方麵也引起了各種關於寧毅的議論,有人佩服他的勇氣,有人覺得他活得不耐煩了,但對於他後半段的說話,卻又多少有些驚疑他到底站在了哪一邊。

這樣的氛圍中,除了與一幫學生有些互動,寧毅倒是成了書院中最為孤立的一人,有人佩服他,卻又不敢怎麼與他來往,有人不爽他,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將會得到怎樣的下場。至於在書院之外,他在這一天的講課多多少少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錢氏一族的遺骨在隨後得到了相對正式的入殮,操辦此事的是一位名叫於開泰的將領,他是那於四河的父親,並不清楚寧毅的背景,隻是覺得“那先生把我兒子教得挺好”。也有幾個聽了那些話的人覺得這先生其心可誅,但在其後,卻也沒有做出多麼亂來的動作,似乎有人在暗中阻止了他們的行為。

然後從八月初六開始,便是一係列的良辰吉日,杭州城內被鬧得沸沸揚揚,包括由一大群綠林好漢所組成的綠林大會,預備推舉方臘為天南武林的盟主,順便推舉一位副盟主之類的,由於得到了官方的支持,弄得聲勢頗大。然後遊行、狂歡,由各個起義地、山寨送來的“四海朝貢”等等等等,到得最後,便是方臘的稱帝儀式。

其實這一切在半月以前就已經確定,朝堂的班子組建得差不多,消息也早已宣傳出去,隻是到得此時,方才算是正式昭告天下,永樂朝的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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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跟大家推薦一部電影,《賽德克巴萊》,電影院的刪減版沒必要去看了,要看網絡上一共四個多小時的上下兩部,分別是《太陽旗》和《彩虹橋》。我現在很難說對這部電影的具體看法,因為太多了,與之同類的電影也許有《勇敢的心》什麼的,但我以前看《勇敢的心》出了看蘇菲瑪索的裸體之外毫無感觸——其實蘇菲瑪索的裸體也不好看。但《賽德克巴萊》這是一部真正的史詩片,講述反抗與驕傲的真正經典,反抗,與驕傲。

這部電影的票房並不好,可能因為相對正式版刪減太多了,但過幾天如果去電影院,我決定買一張票,雖然我沒必要進去看了……這些年沒有看見過類似的片子,除了一部《風聲》也讓我感動了一下,但《風聲》與它畢竟不算同類片。《風聲》也是佳作,抗日佳作,我一度覺得國內主旋律片已經找到了出口。而《賽德克巴萊》倒不能當成抗日片看,雖然也是抗日,但它隻該算作是講述反抗與驕傲的史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