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終章)(2 / 3)

他不能讓安兒孤苦無依的活著,不能讓安兒像他一樣,有著痛苦的童年。

想到這裏,白九夜唰的一下站起身,開口道:“我要去找她!”

“好,我陪你!”遊笑天鬆了口氣。

“還有我!”金紅綃也連忙開口道。

“我不能離開鴻蒙,若是需要幫忙,我可以照顧安兒。”遊蚺蚺柔聲道。

白九夜搖搖頭,拒絕了遊蚺蚺的好意。此時此刻,他完全沒有辦法忍受安兒的離開,他要時時刻刻都看到安兒。

——

春去秋來,老翅幾回寒暑,昨日之事仍曆曆在目,可今日之期卻已過十載春秋。

“爹爹,咱們這次起程去哪個大陸呢?”繈褓中的安兒時至今日,已經長成豆蔻年華的少女。

容顏未變,兩鬢先白的白九夜開口道:“這次出行,不離開四方了,我們就在四方大陸轉轉吧。”

這十年來,白九夜每年隻抽出一個月的時間來整頓四方大陸的內務,其他時間都交給攝政王晟萬金打理。輕鬆,又疲憊。

輕鬆是不需要管理過多政務,疲憊的是他大多時間都顛簸在尋找墨靈犀的路上。

安兒噘著嘴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四方大陸我都轉遍了,爹爹不是說好今年要帶安兒去鴻蒙之地見蚺蚺姑姑麼?”

白九夜摸著安兒頭頂的雙丫髻,笑道:“你遊叔叔不在,我們是進不去鴻蒙之地的。”

“遊叔叔去哪了?”

白九夜目光眺望到遠方,有些無奈的笑笑,遊笑天去哪了,遊笑天重歸大海了,他送金紅綃回到找到了金鮫的族人,卻被金鮫逼婚,遊笑天心中放不下對墨靈犀的情誼,又放不下對藍鳳奴的虧欠,所以即使他對金紅綃有那麼幾分好感,卻也無法全身心的去接受她。

可他又怕傷了金紅綃的心,所以他便和金紅綃約定,若是金紅綃能在海中追上他,他便與她成親。

二人都是鮫人,在海中速度可見一斑。

可遊笑天修為高,金紅綃又沒什麼修為,所以這麼多年來,金紅綃一直沒能追上他,二人這麼你追我趕的,竟然就跑了十年。

白九夜拍拍安兒的肩膀,開口道:“放心吧,爹爹和你遊叔叔有約定,每兩年初一在聖醫城重聚,這次轉過四方大陸之後,爹爹就帶你去聖醫城見遊叔叔。”

安兒聽到這話笑了:“好!那爹爹可不許騙我噢!”

白九夜笑了笑,他發現自己自從開始照顧安兒之後,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笑容也多了幾分溫暖。

“咕咕,咕咕!”

“哎呀爹爹你看,是咕咕,咱們這次不離開四方大陸,就帶著咕咕一起吧。”安兒伸出手臂,雪鴞熟練的落在她小臂上,任由安兒用臉頰蹭著它身上潔白的羽毛。

白九夜在看輿圖,聽見自己女兒這個小要求也沒有當回事,想那雪鴞也不用喂養,不會添麻煩,就隨口應了下來。

“爹爹你在看什麼啊?”安兒抱著姑姑靠近白九夜。

白九夜看了一眼雪鴞,雪鴞抖了抖毛,白九夜滿意點點頭,指著輿圖說道:“爹爹在看我們這次往哪個方向走。”

安兒也看了看輿圖,有些氣餒的皺眉道:“這麼多年,四方大陸的每個角落都去過了,就連孤氏皇陵咱們都進去過了,可還是沒有娘親的消息,爹爹,娘親真的還活著嗎?”

白九夜苦笑一下,用下巴在安兒頭頂蹭了蹭,開口安撫道:“你娘親是個守信之人,她說過會看著你出嫁,說過治好眼睛就回來,那她就一定還活著。”

安兒撅起嘴,嘟囔著:“可是這些地方咱們都走遍了!一點娘親的消息都沒有。”

白九夜笑笑:“或許……或許爹爹運氣不好吧,要不這次安兒來選,你說去哪,咱們就去哪,可好?”

安兒眼睛一亮,開心的說道:“好,那安兒轉陀螺,陀螺停在哪,咱們就去哪可好?”

白九夜見安兒如此有興致,便應聲說好。

安兒蹦蹦跳跳的去房間裏拿來陀螺,白九夜也將四方大陸的輿圖鋪在了地麵上。安兒用力一甩,陀螺飛速的在輿圖上旋轉。

陀螺在轉了許久之後,終於在一個位置倒了下來,安兒興致勃勃的跑過去看,頓時臉色垮了下來:“哎呀怎麼是這裏噢,這裏最沒意思了。”

白九夜走過去看看,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原來陀螺停在了雪域冰原。

在雪域冰原有著他不好的回憶,而且那個地方終年積雪苦寒,所以在四方大陸重建的時候,白九夜就將雪域冰原劃為流放之地。

在他走遍大江南北沒有尋到墨靈犀消息的時候,他也曾去過一次雪域冰原,可仍舊沒有收獲,所以他再沒有去第二次。

安兒喜歡熱鬧,也不喜歡那流放之地,可沒想到陀螺竟然停在這兒了。

白九夜揉揉安兒的腦袋,笑道:“沒關係,安兒再轉一次。”

安兒噘著嘴搖搖頭:“那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娘親能言而有信,安兒也要言而有信!爹爹咱們就去雪域冰原吧!”

白九夜聽安兒這麼說,倒是不好再反對了。

……

父女二人,明明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公主,卻精裝簡行,離開的悄無聲息,以至於第二天晟萬金發現白九夜又不告而別的時候,氣得一天沒吃飯。

“好啦小金子,三哥他也是太苦了。”唐駿安撫著晟萬金。

晟萬金冷哼一聲,當了多年攝政王的他變得頗有氣勢,冷聲道:“哼,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唐駿喝了一口酒,歎口氣道:“誰讓遇到了三嫂呢?我也覺得放棄一切都值得!”

……

雪域冰原在北陵以北,現在北陵被稱為北陵城,白九夜駕著馬車帶著安兒一路走一路逛,說了很多他和墨靈犀的往事,聽的安兒又哭又笑,但是她知道,爹爹和娘親感情一定很好,就像她愛爹爹一樣,永遠都不想分開。

“停車!”雪域城的城門城衛兵將馬車叫停,

“流放重地,不得擅入!來者何人?可有文書?”

白九夜從腰間取出自己給自己發的文書,上麵寫的是流放一個月。

城衛有些詫異,這被流放的少則十年,多則無期,何來流放一個月的?而且,怎麼也沒有一個押送的官差。

不等城衛開口問,白九夜就說到:“犯了點小錯,陛下讓本官到此冷靜數日,還望小哥行個方便。”

城衛這下明白了,合著眼前的這人是陛下的寵臣,可舌頭和牙齒都有磕碰的時候,更何況是君臣。

再說了,他們都曾聽聞過陛下脾氣古怪,這跟大臣賭氣了,罰人家來待一個月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裏,守城衛態度好了些,開口道:“大人不是重刑犯,入城後可隨意行走,無人房舍可隨意居住,隻是在日子到了的時候要及時離城才是。”

白九夜點了點頭,駕著馬車噠噠噠進了雪域城。

“安兒,雪域太冷了,你還要出去走走麼?”白九夜隔著厚厚的馬車簾子問安兒。

安兒縮在馬車裏抱著暖爐,開口道:“走,爹爹咱們安頓好馬車就走走,不走走怎麼能找到娘親呢?咱們去雪域城最熱鬧的地方看看。”

白九夜欣慰的笑了笑,他的安兒嬌貴,卻不嬌氣,從來不會拖他的後腿,懂事的讓人心疼。

“咕咕!咕咕咕咕!”一直跟在他們頭頂安靜飛翔的雪鴞忽然大叫起來。

白九夜詫異的抬頭看看天,沒有發現什麼其他有威脅的鳥獸啊。

安兒也從馬車裏探出頭來,開口道:“爹爹咕咕叫什麼呢?”不等白九夜回答,安兒就驚叫道:“哎呀,爹爹,你看,咕咕飛走了!爹爹快追它,它一定是發現什麼了!”

看著雪鴞奇怪的舉動,再聽到安兒這麼說,白九夜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加快了。

發現什麼了,它發現什麼了?

“安兒坐穩!駕!”白九夜用力甩了一下馬鞭,馬車追著雪鴞的方向疾馳起來。

好在雪域城苦寒,不到集市的日子人們都甚少出門,否則他們都辦法將馬車趕得如此迅速。

馬車跑了一段路之後,白九夜看到雪鴞落在了一個枯樹上。順著樹幹自上而下看過去,那幹枯的大樹下竟然圍了許多的人。

雪域城是不許任何形式的聚眾,如今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他們在做什麼?

“爹爹,到了嗎?”安兒再次把頭伸出馬車。

白九夜點點頭,伸手將安兒抱下馬車,給她係好鬥篷帶好帽子。才拉著她的手往人去中走去:“那很多人,我們去看看!”

還不等白九夜和安兒走近,白九夜就聽見了那些百姓的讚譽之聲。

“多謝沐大夫,多謝沐大夫救命之恩啊,若不是有你,老頭子早就要死在這裏了。”

沐大夫?哪個沐?白九夜的心咯噔一下。

“老人家你快起來,行醫濟世是大夫的本分,不可受你如此大禮!”

這個聲音!

白九夜迫不及待的拉著安兒往人群的方向疾走,然而安兒年紀小,步子也小,積雪的地麵讓她差點摔倒。

“哎呀,爹爹,爹爹慢點!”

噠噠噠!噠噠噠!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聚眾鬧事,”一群官兵模樣的人騎著快馬衝向人群,白九夜抱著安兒淩空一躍飛上雪鴞的那棵枯木,若不是他躲得快,那馬蹄幾乎就要落在他和安兒的身上。

那些官兵意不在白九夜,也沒理會他,直接衝到人群麵前,拳打腳踢的把所有百姓都打到了。

“哎呀,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啊,我隻是來為我娘求些藥材,沒有聚眾鬧事。”

“是啊官爺,今天是沐大夫義診的日子,咱們隻是來求醫的啊。”

“沒錯沒錯,官爺你看看這裏,這裏都是老幼病殘,哪有鬧事兒的能力啊。咱們真的都是求醫的。”

為首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兵頭子,一腳踹翻了擋在麵前的人,開口道:“哼,雪域城不許聚眾,不許做生意,今日不是易物換物的集市,還是說……”

“你住口!”一道清冷且憤怒的聲音響起。

白九夜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纖瘦的身影拍案而起,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泛黃了,可白九夜仍舊可以十二分的確定,那個人,就是沐雲初。

心中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可他頓時有近鄉情怯的感覺,沐雲初找到了,那墨靈犀也就等於找到了。

他應該下去問問,可此時此刻他卻怕了,萬一……萬一是不好的消息怎麼辦?萬一沐雲初告訴他犀兒已經死了,已經在十年前就死了,他又該怎麼辦?

白九夜平生第一次感覺到怕了,特別怕,舉步維艱。

“爹爹你怎麼了?你在發抖?你冷麼?安兒給你暖暖吧!”

白九夜看到如此乖巧的安兒忍不住眼眶一紅。

他在心中質問著:“犀兒,這是不是就是你想看到的,你想看到我們父女情深,即便是我想隨你而去,都舍不下安兒了,所以你才給我留了希望是不是?犀兒,你對我好殘忍!”

“呦嗬,你這個死瞎子,死廢物,老子告訴你,識相的就把沐小娘子交出來,讓她陪哥兒幾個樂嗬樂嗬,你以後想義診義診,想行醫行醫,可若是不識相,那今兒個爺爺就要看看,你能不能自醫!”

肥頭官兵對著沐雲初的臉重拳出擊,嚇得周圍百姓都紛紛噤聲,那砂鍋一樣大的拳頭若是打在沐大夫這文弱書生的臉上,怕是一拳就能將人打死了吧。

這肥頭官兵也沒打算給沐雲初留活路,打死沐雲初,沐小娘子一個失了智的寡婦,還不是任由他們所欲為!

嗖!一拳猛擊!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畫麵出現了,自己的拳在距離沐雲初一寸的地方竟然紋絲不動,無法再向前了。

沐雲初眉頭皺了皺,他剛剛已經做好會挨打的準備了,可是卻感覺到了真氣的波動,是誰?

“滾,還是死,選一個!”白九夜冰冷的聲音響起了。

沐雲初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深深歎口氣,他就知道,該來的,始終會來的……

肥頭官兵看著白九夜驚為天人的容貌,還有他尚未出手就已經用真氣限製了他的行動,他哪裏還敢正麵交鋒,連忙收拳,一邊跑一邊不忘喊:“在雪域城和官兵動粗,你等著,你們等著!”

圍觀的百姓紛紛做鳥獸散,他們都知道,這肥頭官兵是回去叫幫手了。

唯有沐雲初一人站在那破敗不堪的桌案前。

“好久不見!”白九夜先開口道。

沐雲初歎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若是可以,我還真想見見你。”

白九夜不明所以微微皺眉,此時安兒驚叫道:“哎呀爹爹,這位伯伯看不見我們。”

白九夜臉色一凜,這才定睛看向沐雲初,難怪剛剛那官兵罵他死瞎子,原來他的雙眼緊閉,甚至還有幾分凹陷,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眼球的支撐。

沐雲初聽到安兒稚嫩的聲音也為之一顫,連忙從腰間拿出蒙眼的黑布,語氣帶著抱歉的說道:“今日患者太多,我竟然忘了遮醜,嚇到你了,是伯伯不好。”

安兒搖搖頭,想到沐雲初看不見,安兒又開口道:“不會,安兒不怕,伯伯不必介懷。”

聽到安兒稚嫩的聲音,沐雲初忍不住朝著安兒伸出手。

安兒抬頭看看白九夜,白九夜點點頭,安兒便乖順的拉住沐雲初手,大概了解了這孩子長的多高。

“她……”白九夜忍不住開口去問墨靈犀的去向。

沐雲初打斷道:“雪域城太冷了,安兒隨伯伯回家暖暖吧。”

安兒又看向白九夜,白九夜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跟著沐雲初往他的住處走去。

白九夜看到,沐雲初雖然不能視物,但是他回家的路卻極為熟悉,這說明他已經失明許久了,而且也住在這裏許久了。

還不等走進沐雲初所住的小院,就看到一個年長的胖婦人朝著沐雲初跑過來。

響起之前那官兵說的沐小娘子,白九夜就忍不住詫異,難道沐雲初娶了這樣的娘子?雖然人不可貌相,可她和沐雲初的年歲上似乎相差也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