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綠意昂然,枝頭幾朵粉色的小花已經悄然綻放,空中不時飄來幾縷柳絮,春天的氣息撫過張軒的臉頰。
頭疼啊,真是個鬼地方!
仰頭看天,斜視四十五度角,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動,眼中滿是悲涼,寶寶苦啊。
穿越、魂穿,其實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情,特別是象張軒這樣的頂級材料學專家,從四十八歲變成十七歲的少年郎,絕對有一種我被幸運女神選中的驚喜。
張軒的‘前生’過的相當精彩。
三歲識字、五歲提筆,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以優秀的成績,考入頂尖學府,本、碩、博,一路綠燈,二十八歲就已經是頂級材料學刊的常客,十年奮鬥,四十歲前,頭頂上就有頂級學者、專家等等一係列的榮耀。接著是講課、帶學生,不足五十,已經桃李滿天下,聲名傳八方。
可回過頭來一看,張軒發覺,自己的生活挺悲劇的。別人懵懂的時候他已經在讀書學習、別人被逼著寫作業的時候,他已經在求學的路上一路狂奔,別人在發愁買不起房、車,娶不起老婆的時候,他隻能抽空把婚結了。別人在拿孩子當玩具的時候,他居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要孩子……
或許在學術成就上,張軒是成功的,可是在作為人的一生之中,自己的經曆缺失的太多了。
他曾經無數次夢想過,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活的機會,他一定要作一條鹹條,隻要魚不壞,作最淡的那條又何妨。
負重前行,真的好累啊!
有心人,天不負,張軒真的得到了一次作鹹魚的機會。隻是短短的半天時間,張軒發現,原來鹹魚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鼎中的肉和湯,帶著濃濃的腥膻,令人聞之欲嘔,粟米與自己記憶中的小米也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明明這次投胎的水平遠高於上一世,上廁所居然需要用廁籌這種他完全不會使用,也無法接受的‘工具’。還好靈機一動,想起三哥的解決辦法,以水洗之……
想看看書吧,小廝給他搬來一冊,足足有五公斤重的‘書’。除了開始的時候,讓張軒驚歎有機會親眼一見傳說中的竹簡之外,這書真心沒法看。見到實物他才知道,原來看書居然是個體力活兒。
一尺長的竹簡,上麵不過寥寥十幾個字,雙臂一展,也不過展開十餘片竹簡,兩平方尺的麵積上,區區百餘字,還是刻上去的。
唯一讓張軒稍感心慰的是,這上麵的上古文字,他明明一個都不應該認識,居然毫無障礙的通讀下來,隻是因為缺少標點,再加上內容極為晦澀,需要稍稍轉動大腦,方能明其意。
看了十餘斤竹簡,張軒就能理解古人遣詞用字那些被後人詬病的臭毛病,也理解了什麼叫刀筆吏,用刀刻簡啊,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看書不論本、冊,論斤?
回憶一下腦海中並不詳細的曆史知識,畢竟當年他是頂級學霸,就算之後走的專業不同,不再看曆史方麵的書籍,當初的記憶還是存留了一部分。再對比腦海中另一片混亂的記憶,張軒更加糾結了,完全對不上啊。
其實張軒對穿越到哪朝哪代,並不是很在意的,他還是想當一條最淡的鹹魚,每日裏吃喝玩樂,不幹活兒,累了就睡,醒了就玩……
問題是,以目前的情況,鹹魚也不好當啊。
民生啊!衣食住行四字爾!
好吧,想要當一條舒服的鹹魚,自然要從這四個方麵想辦法,至於如廁的問題,可以推後,哪怕張軒是材料學專家,還是最頂尖的那種,想要以零基礎造手紙,這個工程量實在太大,短期無望。
“張二。”
“在。”隨著張軒的呼喚,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廝應了一聲。
“我記得縣裏隻有一家銅匠?”張軒問道,腦子裏的記憶很混亂,很多事情他覺得自己是知道的,隻是一時之間記不清。
“回小爺,縣裏魏老五家偶爾幹些銅匠的活計。”張二一臉擔憂的說道,從今天早上開始,小爺看起來很是古怪,哪裏奇怪他也說不清,大約是早起如廁問自己要清水的時候開始的。
“家中可還有銅料?”這個張軒真的記不起來,隻記得這個世界處於青銅時代,沒聽說有鐵。
以發展的眼光來看,張軒在這個世界大有可為,可以一展身手,令天下震動。可此時的張軒,真的隻想作一條舒服的鹹魚,爭霸天下什麼的多累啊,作一個官二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