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流出的血,模糊了他大半張臉。
可他卻仍是笑著的,如一朵燃燒著的彼岸花,說不出的淒美。
錢小堯卻無心欣賞。
容磊信以為錢小堯會去扶李風逸,但錢小堯沒有那麼做,在錢小堯繞過他的下一步,也繞過了半躺在地上的李風逸。
不知怎麼的,容磊信的鬱悶瞬間就減輕了不少。
看來這小子也得罪了錢小堯,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肯定是觸到了錢小堯的逆鱗。
至於之前李風逸說的那句‘生米煮成熟飯’,他隻當那是挑釁,根本沒有太在意,恐怕已經全部忘記了。
錢小堯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不到兩分鍾的時間,立刻跑過來幾名醫生,他們扶起了李風逸,送去了旁邊的急診室。
不用說,這醫生肯定是錢小堯叫來的,與搶救室裏那一群容磊信帶來的醫生不是一流的。
被醫生扶起的李風逸挨了揍卻還是沾沾自喜的。
他就知道錢小堯再如何恨他的,也不會置他不理的。這就是多年的感情奠定的基礎,習慣早已經成了自然。
知道他呼吸係統不好,舊傷在身,又挨了容磊信的一頓好揍,怎麼會放任他自流呢?
嗯嗯,這點苦,他吃得還是值得的。
有一個人爽,有一個人就不會爽。
容磊信見錢小堯走,沒有追,是因為他知道錢小堯不會離開療養院的,她要處理她母親的喪事,天又這麼晚了,她來回折騰不起,應該是會留宿在療養院的。
可他真沒有想到錢小堯自己沒理李風逸,卻還是沒有忘記李風逸,還找來了醫生,給李風逸做急救包紮,這算什麼?
他也挨打了好不好?他下巴上中的李風逸那一拳正火辣辣的疼呢,怎麼沒見她給自己叫一名醫生過來呢。
容磊信氣得捶牆。
錢小堯走到走廊盡頭左拐,除了給李風逸叫了醫生,她還和這裏的值班負責人商量了租住兩天客房的事。
錢小堯是這裏的常客了,醫院大部人都認識她,都誇她孝順,還說像她這麼孝順的女兒,天底下怕是很難找到第二個了。
所以,租住客房的事,值班主任輕鬆答應了。
療養院裏本來就有給家屬準備的客房備用,以方便那些來往看望病人的家屬住的。
值班主任把錢小堯帶到其中一間,錢小堯說了聲謝謝,在值班主任走後,關上房門一頭紮進了床裏。
有人說逃避現實的最好方法就是借酒消愁。
但錢小堯自己實在太能喝了,一般時,她都不用這一招,她選擇的通常是睡覺。
一覺天昏地老,她自己若是不主動張開眼睛,雷劈都劈不睡她。
何況隻是普普通通的拍擊叫門呢。
一大清早時,容磊信就在門外徘徊,他還以為錢小堯會早起,去太平間處理她母親的喪事,誰知直走到日上三杆,錢小堯的房間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容磊信勉不了胡思亂想起來。
有了大腦反射區給出的映像,手腳不能控製地動了起來,一起砸向了房間的大門。
可惜,他不管怎麼敲,裏麵都是靜悄悄的,直到他敲到手酸,身後才傳出一句涼涼的話,“她這人就這樣,睡眠是一種逃避,自己不醒,誰也沒有辦法叫醒她。”
容磊信回頭,額頭臉頰包紮著白紗布的李風逸,斜斜地倚在他身後的牆邊,應該是已經看他敲門很久了。
在容磊信看來,這人與之前的欠揍相比,現在簡直就是找揍。
隻是此時又不是與他置氣的時候。
李風逸說的話,容磊信還是相信的。有一點他就算嫉妒掉滿口的牙也沒有辦法,他自己確實沒有李風逸了解錢小堯。
李風逸這人易父易兄易朋友的存在錢小堯生活裏太多年了。
李風逸見容磊信停止敲門,他也看夠了戲,轉身就要回隔壁的屋子。
“你怎麼會住在錢小堯的隔壁?”
容磊信氣急敗壞中還摻雜著一絲驚奇。
“這沒辦法,誰讓少爺我長得好看,嘴甜呢,容總不是也嫉妒過嗎?”
李風逸頭也不回,扭身回了房間。
他的話卻再一次氣得容磊信咬牙切齒。
事實證明,術業有專攻,李風逸在把妹一行裏,絕對是帝王級的,絕不是曆經商場、智商有情商少的容磊信能抵擋的。
他不過是趁著昨天晚上小護士給他包紮傷口時,順道打聽了一下,然後說幾句好聽話,就把小護士哄昏了頭,開了後門,給他按排到了與錢小堯的房間隻有一牆之隔的客房。
要不他能安心睡到自然醒,再來看容磊信像跳馬猴子一樣地折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