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二章 薄情寡義(2 / 3)

方芸拿起桌上的照片,兩手有些顫抖,然後發瘋是的撕扯著,一陣陣完整的照片,片刻後成為碎片,一片片散落在地。淚水不爭氣的順著眼角,奪眶而出,一滴滴如斷了線的珠子,重重的落在地麵,如她此刻的心一般,濺開,碎裂。顧言秋心痛的望著妻子,他是愛她的,可是他此刻無法上前去安慰她,體貼她,他覺得這次她的確做的太過分了一些,不但欺騙了顧黎,而且還欺騙了自己,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欺騙自己,而且還是自己最信任,最愛的人,一次次的把自己放在一個傻子的地位來對待。顧言秋重新回到書房,這一夜他就睡在了書房。

清晨,第一縷陽光暖暖的照射著大地,大地上的萬物已經開始迎著陽光生長。

尹月奇在玉頭村的這些日子,已經無聊到了極點,每天除了幫父母搶著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就隻剩下睡覺。

今天她起的格外的早,她走出臥室,來到院落裏聞一聞這農村清晨最清爽,最幹淨的空氣,這是一種忙碌的城市人無法享受的恬靜。

她站在院落裏,懶懶的伸展著身體,身體上的每一個骨骼和細胞都慢慢的從沉睡中清醒過來。

她突然間隱隱約約發現院外停著一輛再熟悉不過的法拉利,她突然間緊張起來,停下動作。

她有些無法相信,她揉了揉自己剛睡醒的眼睛,再睜開,可車依然停在原地,這次她不得不相信了。

為了證實,她滿滿的向門外走去。

昂貴的法拉利的確實實在在的停靠在自家的院落外,她可以肯定,這是顧黎的車,因為車頭掛著的那隻調皮的小猴子還是自己親手掛上去的。

盡管證實了這輛法拉利是顧黎車,可她依然無法相信,一大清早醒來,它就會紋絲不動的停在門外,好像就在等著自己發現一樣。

尹月奇左右張望著,尋找著這輛車的主人。

突然間一雙手從身後緊緊相擁著自己的腰際,這種感覺那麼的熟悉,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也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讓尹月奇忍不住心跳加速。

無意,不需問,尹月奇已經肯定是顧黎。

“你怎麼來了”尹月奇本是高興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值得把高興埋在心底,顯露出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想你,很想很想,想的實在是受不了了,所以連夜趕來”顧黎把腦袋習慣性的埋藏在尹月奇的脖頸,盡情的吸吮著她那股讓自己心情寧靜的味道和感覺。

尹月奇一聽他是連夜趕來,那就是說他一夜未眠,再加上他身上襲來的一股寒氣,心裏還是有些心疼,自己在心裏嘀咕著:“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凍感冒了怎麼辦”。

顧黎對尹月奇的沉默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的這件事做的很過分,過分到不可原諒,可他還是奢望尹月奇能原諒自己,從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反倒尹月奇像過去一樣對自己吵吵鬧鬧,而不是今日的冷冷冰冰。

顧黎放開緊緊摟著尹月奇的雙手,扶著她瘦弱的肩膀,把她轉過身來對著自己,然後雙手緊握著她的兩隻手。

他低頭望著她低眉不語的樣子。

她剛醒未梳洗過的倦容依然動人心。

“我說的都是真的”顧黎再一次鄭重其事的向尹月奇表明自己的心跡,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悔過。

雖說春末的天氣已經漸溫,可農村的天氣還是早晚溫差很大,他隻穿一件單薄的襯衣就這樣挨凍了一夜,難免會凍得雙手冰冷,臉上發紫。

一股冰冷從他的雙手中傳遞過來。

“真的又怎樣,假的又怎樣?”尹月奇這個倔強的丫頭哪能如此就讓顧黎給說服了,他這次做的這麼過分,把自己的心傷的這麼痛,她可不會因為他的一次甜言蜜語就屈服了。

尹月奇掙脫的想要逃離顧黎那雙冰冷的手。

而他卻死死的握住任她如何掙紮都不肯放手。

“真的就說明我這次連夜趕來是道歉的,假的卻不必如此”顧黎一一解釋到。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嘍”尹月奇依然一副冰冷的表情反問。

“是”顧黎打定主意,今日不管她如何發小脾氣,如何抱怨自己都會一如既往的忍耐,直到他跟自己回去為止。

“是又如何,就算是那也不能抵消你那些荒唐的錯誤”尹月奇毫不留情的轉過頭去不理顧黎。

顧黎把右手中的那隻小手一起握到左手,騰出右手來,輕輕地托著尹月奇的下巴,用力恰到好處,即抵過尹月奇倔強的反叛,又不會把她弄疼。

他托著她的下巴助她轉過臉來買對著自己。

“不能,我知道不能,但是我還是想努力,努力去彌補我那些無法原諒的錯誤,努力去挽回你”顧黎自始至終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尹月奇推開毫不留情的推開顧黎,眼神冰冷的盯著他,用最無情,最徹底的語言說:“既然知道不能,你又何必勉強”。

“因為我愛你,愛的無法自拔,愛到忘我,愛到瘋狂,愛到沒有你的日子就沒有生活的樂趣”顧黎料想到尹月奇會如此的倔強,但親耳聽到她不肯原諒自己,他的心還是好痛好痛,但他今天就是厚著臉皮來道歉。

“愛,難道你所說的愛就是猜忌,就是不信任”尹月奇一想到他因為一張空憑紙就毫無懸念的否定了自己,否定了承兒,她就無法釋懷。

“丫頭,你聽我說,我......”顧黎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尹月奇的手。

尹月奇驚恐的忙後退一步,她不能近距離的靠近顧黎,她害怕他身上那股讓她著迷的氣息,那股熟悉的氣息會讓他的意誌力直線下降,她不能一而再的落入他這種所謂的‘愛情陷阱’,她不能忘記自己深陷‘愛情陷阱’時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不聽,我不想聽”尹月奇抓狂了,她雙手捂著耳朵,拚命搖著頭。

顧黎正想要上前安撫激動的尹月奇時,顧言秋的聲音傳來,“月奇,誰來了”,隨著腳步聲臨近。

尹月奇聽到父親的聲音,也忙調整好心態,欲要答話時,尹興國已經看見了他們兩人。

“黎兒來了,怎麼不進去呢”尹興國其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這個關鍵時候出來當然是來解圍的。

“爸”顧黎這一次脫口而出。

尹興國聽到顧黎今日叫自己一聲爸,還是很高興的,兩人會心的笑了笑。

“走,進家再說”尹興國微笑著說。

顧黎望了一眼尹月奇,跟著尹興國向家走去。

尹月奇隻得無奈的隨著他們的腳步向家走去。

顧黎剛走進門,承兒就興高采烈的跑到了顧黎的懷中。

“爸爸,爸爸”承兒見到自己的父親,興奮的小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高興。

顧黎抱著承兒說:“承兒有想爸爸沒?”。

“有,特別想”承兒說的是實話,離開顧黎的這些日子,他還是會思念這個爸爸的。

“承兒真乖”顧黎輕輕的在承兒臉上吻了吻。

“承兒乖,媽媽抱”尹月奇上前想要從顧黎身上奪過承兒。

“不,媽媽,我要讓爸爸抱”承兒好久未見顧黎,當然不舍得離開,兩隻胖胖的小手摟著顧黎的脖子不肯撒手。

“承兒乖,來媽媽這”尹月奇強行的去抱承兒。

“不,承兒要爸爸抱”承兒跟尹月奇的脾氣還真像,摟著顧黎就是倔強的不肯撒手。

“他已經不要你了,你幹嘛還要粘著他”尹月奇生氣的有些吼叫。

這是尹月奇第一次對承兒發火,把承兒給嚇壞了,承兒極其受委屈的滑下了眼淚。

“好好,承兒乖,不哭啊”顧黎安慰著懷中哭泣的承兒。

“月奇,你今天是怎麼了,幹嘛無緣無故的對孩子發火,你看都把承兒嚇哭了”尹興國端著茶從廚房走出來說。

尹月奇沒有說話,而是氣呼呼的癱坐在一邊。

“承兒不哭了,等回家爸爸給承兒買小汽車,好不好”顧黎一邊摸著承兒臉上的淚痕,一邊用玩具誘惑著安撫。

“嗯”承兒,邊抽泣著邊點頭答應。

孩子總歸是孩子,不像大人那麼死心眼,承兒聽到自己喜歡的玩具,就有些動搖了。

“好了,看你臉都凍的發紫,喝點茶暖暖身子”尹興國對顧黎說。

顧黎感謝的對顧言秋笑了笑,抱著承兒坐下。

承兒從顧黎懷中下來,唯唯諾諾的走到尹月奇身邊,對一臉怒火的尹月奇撒嬌的叫:“媽媽”。

尹月奇自知不該向承兒發火,忙擠出一絲的微笑,抱起身邊的承兒說:“都是媽媽不好,不該向承兒發火”。

顧黎端起杯子,他現在還真實需要這麼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來暖暖身子,不然自己真要僵硬了。

可是他的心卻比身體更冰冷,他看著抱著承兒的尹月奇,他清楚的知道,尹月奇不會原諒自己,更不會跟自己回去,既然她如此的討厭自己,自己又何必在她麵前礙眼,惹她不高興。

顧黎放下杯子,站起身來對尹興國:“那,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走,怎麼剛來就要走啊”這時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的尹月奇母親忙問。

“對不起,我就是來看看丫頭和承兒,見她們沒事就放心了”顧黎望著尹月奇說。

尹月奇沒有答話,而是低下頭不語。

“既然公司有事,我們也就不挽留了”尹興國理解顧黎現在的心情,忙替他解圍。

“那也應該吃點早飯,不能餓著肚子回去啊”尹月奇的母親忙說。

“不了”顧黎歉意的回答。

“爸爸”承兒不舍的叫著顧黎。

“承兒乖,爸爸不在要聽媽媽的話,不要惹媽媽生氣”顧黎微笑的對承兒說。

“嗯,承兒會很乖的”承兒懂事的答應著。

“那我就先走了”顧黎向兩老再一次抱歉的說。

顧黎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尹月奇身上,他還是奢望尹月奇會回心轉意,跟自己回去。

可是尹月奇沒有答話,沒有隻字片語。

顧黎最後的奢望也化為烏有,他無奈的離開。

尹興國夫婦送顧黎離開。

尹月奇抱著承兒,聽著法拉利緩緩起步,然後急速離開。她隱藏的淚水奪眶而出。

愛與恨的糾葛,倔強與不舍的矛盾,讓她身疲力盡。

顧黎知道自己這次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可他一想到尹月奇再也不會原諒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他還是忍不住傷心欲絕。

法拉利原路返回,來時是一車一人,走時依然是一車一人,孤單無助。

“為什麼我總是抓不住你,為什麼你總是從我的身邊逃跑,為什麼”顧黎自我詢問著。

路兩旁的麥田一塊塊向車後倒退著,每一秒就距離尹月奇更遠一步,顧黎的心就更揪心一些,他這個不屑一切的大男人,第一次如此的頹廢不知所措,無計可施。

自顧言秋知道方芸威脅張義把承兒的親子報告做了手腳後,他就一直睡在書房,而方芸也不曾問過隻言片語,表麵上好像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隻是本就有些冰冷的關係越發冷的讓人發顫。

顧言秋慣性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今日的晨報,隻聽樓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再也沒有心情繼續看手中的報紙,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耳朵上,一心聆聽這腳步聲上。

其實方芸和顧黎那夜的一席談話,她早就發現顧言秋站在樓上聽,隻是自始至終都裝作不知道罷了,她愧對於顧言秋,她害怕麵對顧言秋對自己的這種無休止的忍讓,這更讓她痛苦,愧疚,這比對顧黎的恨都來的讓她筋疲力盡,她已經害怕麵對顧言秋了,所以這些日子她早出晚歸的逃避。

方芸一大早就已經裝扮好了妝容,正準備要出門,她看見了客廳的顧言秋,突然間停下腳步,片刻後,又邁開腳步,像往日一樣裝作沒看見,徑直出門。

“吃了早餐再出去吧”顧言秋終於是按捺不住了,他把臉上的報紙拿開,對著正要出門的方芸說。

方芸驚恐的停下腳步,這是這些天來,冷戰中,兩人第一次對話,即使不是麵對麵,方芸停隔了片刻,沒有回頭的回答到:“不吃了”。

方芸欲要踏開步繼續走時,顧言秋繼續說到:“那我們能談談嗎?”。

方芸無奈的轉過身來,望著坐在沙發上,表情依然平穩的丈夫。

“當然”方芸答應的很幹脆,因為她早就想和顧言秋攤牌了,她早就想要擺脫這麼多年自我折磨愧疚的日子了。

冰冷的客廳,就如寒冬一樣讓人忍不住打顫。

氣氛出奇的寧靜,好像自己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顧言秋和方芸都未說話,隻是相對而坐,彼此沉默不語,好像都在等待著一個恰到好處的機會。

終究還是顧言秋沉不住氣了。

“承兒的親子鑒定報告是你讓張義那麼做的嗎?”顧言秋打破這種讓人幾乎要窒息的氣氛,雖然明明知道是方芸所為,但他還是想要親口讓她自己說出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問我”方芸淡淡的回答,沒有一絲悔意,反而更多的是理直氣壯。

“如果我想親口聽你說呢”顧言秋打心底還是希望給方芸一個機會,如果她親口說出來,誠心悔過,他也好有個借口去原諒。

方芸望著顧言秋,這麼多年來,她又怎能不理解這個丈夫的心態和對自己的疼愛有加,她做了這麼多錯事,他竟然還能對自己這麼寬容,她突然間不忍心如此的對待他,他是個好人,可是正因為如此,她更加不想就這麼愧疚的過一輩子。

“是,是我威脅張義這麼做的,是我讓張義偽造了鑒定報告”方芸直言不諱的招供了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