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白衣人臉漲得通紅,刹那間由通紅變為鐵青,轉身便要再撲。
十先鋒中站在前頭那幾個攔住了他倆,而且把他兩個拉到了一邊就一起向文不值逼了過去。
文不值“哎喲”一聲道:“怎麼,仗著人多打我一個?那可不行,我得把你們的主子叫出來評評理不可……”即提高了嗓門兒叫道:“姓黃的,快出來喲,你的人要打死人了。”
“姓黃的”三十字兒一出口,“十先鋒”馬上停了步,其中一個矮矮壯壯的望著文不值遭:“朋友,你認識我們豹爺?”
文不值道:“何止認識,我跟他是當年的朋友老交情了,你們不是仗著人多要打我麼,待會兒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那矮矮壯壯的白衣人道:“朋友尊姓大名,怎麼稱呼?”文不值道:“你問我啊……”
廟裏並肩走出了兩位“將軍”,左邊一名出廟便喝問道:“什麼人在這兒大呼大叫的。”文不值指了指鼻子,嘿嘿一笑道:“我,認識麼?”
那位將軍臉色陡然-變道:“鬼窮神!”
文不值笑道:“行,你不賴,你比他們有眼力。”
那名將軍排開十先鋒急步走到近前,一抱拳道:“原來是文老駕到,他們有眼無珠,倘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文老海涵。”
文不值衝他拱了拱手道:“好說,好說,誤會,這是誤會,怪隻怪我沒把招牌亮出來。”那名將軍道:“多謝文老大度量,文老駕臨有什麼指教?”
文不值道:“想不到黃金幫的人對我姓文的這麼客氣,真讓我姓文的有點受寵若驚,沒什麼,沒什麼,聽說老海在這兒,多少年的朋友老交情,我特意來看看他,在裏頭麼?”
那位將軍道:“文老來得不巧,我們豹爺剛出去。”
“老黃剛出去?”文不值道:“那就怪了,剛才我還瞧見他跟公孫奇一塊兒出來送客呢,難不成我瞧花了眼;”
那位將軍臉一紅道:“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了,”文不值擺擺手道:“進去告訴他一聲去,別看我姓文的窮,我姓文的不沾他的,也不會衝他伸手借錢花,讓他出來見見我,包管對他有益無損,快去吧。”
那位將軍遲疑了一下,窘迫-笑道:“那……文老請等等,我進去通報一聲去。”他偕同另一位將軍轉身進去了。
文不值忙跟上兩步攔住了他,苦著臉裒求道:“老黃,難道你就不念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
黃金豹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跟你有什麼交情?”
文不值忙道:“老黃,難道你要把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一筆抹煞!”
黃金豹冷笑一聲道:“文不值,咱們倆之間是什麼樣的交情你知我知,道不同不相為謀,黃、文、盜、被之間誰也沒拿真心對過準……”
文不值道:“不、不、不,老黃,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
黃金豹冷笑說道:“我心領了,你這片真心我消受不起!”
文不值道:“就撇開朋友兩字不談,我這麼大年紀了,孤苦伶仃一個人、吃不飽,穿不暖……”
黃金豹目光一凝,道:“文不值,你敢是別有用心?”文不值說話間無時無刻不在留意著那塊峭壁頂端,這時候他瞥見峭壁頂端有樣東西飛快地閃了一閃。
他語氣馬上變了:“老黃,我這個朋友你要不要,接濟不接濟兩可,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黃金豹冷笑說道:“咱們四人的脾氣,彼此知道得很清楚,你文不值不是求人的人,也從沒求過人,今天你居然會跑到這兒來低聲下氣求救,讓我不能不動疑。”
文不值兩跟一瞪道:“好啊,姓黃的,多少年的朋友你不接濟倒也罷了,居然翻臉倒打了我一釘耙,你還是不是人?”
黃金豹臉色一變道:“文不值,你怎麼說?”“我怎麼說?”文不值怒笑一聲道:“我就這麼說,現在你抖起來了啊,翻臉六親不認,北、盜、黃三個之中我一直拿你當個朋友,誰知道你的血比北財神跟盜無天還冷,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到現在我才算是認清了你,算我瞎了眼,算我白跑這一趟,姓黃的,你別得意,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間事變幻無常,你姓黃的總會有求人的一天,你等著瞧吧。”
“呸”地一口唾沫吐下了地,扭頭就走。
那兩位將軍橫身要攔。
黃金豹伸手擋住了他倆,道:“讓他走。”跟睜睜地望著文不值走。
眼睜睜地望著文不值走下了廣場,黃金豹道:“這老東西居心叵測,傳話下去,嚴加戒備,日落之後開拔。”兩個將軍立即躬身答應。
黃金豹帶著公孫奇轉身進了廟!
文不值沒發現有人跟蹤,他料想黃金豹也不敢派人盯他的梢,他繞了一圈回到了峭壁頂端。
李慧兒一見他便笑道:“你老真是唱作俱佳。”
文不值咧咧嘴道:“行了,姑娘,別臊我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獲?”
李慧兒道:“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收獲,我在廳裏桌上發現了一個紙卷兒……”
文不值道:“紙卷兒呢?”李慧兒搖頭說道:“我沒拿。”
文不值聽得一怔,道:“怎麼說,你沒拿?”
李慧兒道:“我要是拿了那個紙卷兒,不就等於告訴他們有人進去過了麼,這樣一來他們要是有什麼陰謀,馬上就會改變,咱們這一番心思豈不是要白費了,我把那個紙卷上寫的都記在了心裏,這不就夠了麼?”
文不值呆子一呆,忽然豎起拇指道:“姑娘,有你的,要是我非冒失地把那個紙卷兒帶出來不可,那個紙卷兒上寫的是……”
李慧兒道:“陳賀率兵人關,為的是救愛妾。”
文不值聽得一怔,道:“陳賀率兵人關,為的是救愛妾?這算什麼?”
李慧兒道:“所以說我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收獲。”
文不值皺了眉,沉吟了一陣之後道。”這當然算是一樁收獲,至少咱們已經知道陳賀率兵入關並不是為替先帝報仇,他縞素發喪隻為掩入耳目,怕落個不忠不義之名。”
李慧兒道:“不管陳賀率兵入關是為先帝報仇也好,是為救他那愛妾也好,這跟海龍幫有什麼關係?”
“是啊,”文不值道:“他們忙個什麼勁?”
李慧兒道:“這件事耐人尋味,令人費解。”
文不值兩眼-睜,道:“姑娘,我有這麼一個想法,這會不會是他們無中生有,惡意中傷……”
李慧兒道:“文老師意思是……”
文不值道:“海龍幫怕陳賀逐走冥神宮,收複失土,重振朝廷天威,所以他們無中生有,造謠詆毀來打擊陳賀!”
李慧兒道:“這當然不無可能,隻是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冥神宮占有皇都,駐重兵在此,對’海龍幫‘的入侵同樣是一個阻礙。”
文不值沉吟說道:“看來咱們得趕快把這消息送韓川,讓他去想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李慧兒道:“要是天香姐在這兒就好了,憑她的才智一定可以看出個端倪。”
文不值道:“事不宜遲,遲恐有變,咱們別耽誤了,快折回去找川兒吧。”
李慧兒點了點頭道:“您說得是,咱們這就走。”兩個人騰身掠離了峭壁頂端。
韓川回到了城裏,既要準備裏應外合,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王天寒跟高燕兒、朱吾、駱養性等護送著太子跟永、定二王去了關外,文不值、李慧兒現在不知道在哪兒,唯一的辦法就是就近把“天眾幫”的好手都調到這兒來,可是“天眾幫”已化整為零,化明為晴,連那身最顯明的破衣都換下了,一時間想找“天眾幫”的人還真不容易,他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