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矮矮胖胖,白白淨淨,滿臉都是計謀的“黃金幫”左相忙賠笑說道:“有格格高明當麵,公孫奇何能焉敢多嘴。”
七格格道:“左老別客氣,左老本是豹爺良輔,這件事應是義不容辭。”公孫奇道:“公孫奇不敢……”
七格格道:“不瞞左老,我另外還有別的事,這-回偏勞左老、等得陳賀向海龍幫借兵,易服雄發,再攻‘皇都’之時,我自會把大印令旗從左老手裏接過來。”
公孫奇遲疑了一下道:“既然這樣,公孫奇隻有從命了,公孫奇現有個淺見在,是否可行,還諸格格定奪。”
七格格道:“左老請說說看,大家商議商議。”
公孫奇道:“助冥神宮之舉,暗舉不如改為明助,這樣可以輕易打人李闖軍中,黃金幫這些人一旦打入了冥神宮軍中,將來等寧遠啟兵陳賀借得‘海龍幫’兵馬再攻‘皇都’時,咱們可以輕易打擊冥神宮要害,製冥神宮於死地……”
七格格一點頭,截口說道:“左老不愧良輔,多是高明,這一計當然可以,隻是左老要小心,‘皇都城’裏還有不少朱明的高手在,這一計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不但‘黃金幫’要蒙受損失,也很可能毀了全盤,事關重大,左老不可不慎。”
公孫奇道:“格格是怕他們阻止陳賀向‘海龍幫’借兵了。”
七格格道:“那是一定的,這班人之中不乏高明之士,而且陳賀隻是個小總兵,他上頭還有總兵王永吉在,他仍得聽王永吉調度,受王永吉節製。”
公孫奇點了點頭道:“格格放心,我自會謹慎。”黃金豹忽然說道“格格,陳賀真會為一個女人變節……”
七格格道:“古來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大有人在,陳賀並不見得是個好色之徒,奈何陳圓圓國色天香,極得他的寵愛,陳賀身受朝廷大恩,或許不會變節,但一旦‘海龍幫’兵馬入關,也容不得他不變節。”
黃金豹連連點頭說道:“好計,好計,陳賀隻往裏一鑽,隻怕他就再也出不來了。”
七格格笑了笑站起來說道:“我沒什麼別的事了,隻請豹爺下令即刻布署,兩軍隻一交鋒,馬上采取行動。”
黃金豹站了起來,一拱手道。”黃某遵命,格格隻管放心回駕就是。”
七格格微微一笑道:“九長老曾經麵許過豹爺,這件事關係海龍幫‘的成敗,也關係豹爺王爵的得失,還請豹爺千萬小心。”
黃金豹道:“格格放心,黃某剛才說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七格格走了,黃金豹帶著公孫奇一直送到廟外,望著七格格的馬車下了山,黃金豹立即轉過身來道:“咱們是不是馬上行動?”
公孫奇道:“這件事自有臣去安排,有件事臣不能不現在提醒陛下一聲。”
黃金豹道:“什麼事?”
公孫奇道:“陛下剛才可曾聽見’海龍幫‘怎麼對付陳賀?”
黃金豹遭:“聽見了,怎麼?”公孫奇道:“他們現在有用得著陳賀的地方,不得不虛與委蛇,一旦他們人了關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咱們的情形跟陳賀沒什麼兩樣,陛下不可不防。”
黃金豹臉色變了-變道:“你是說他們會食言背信?”
公孫奇道:“那倒未必,臣隻是怕到時候咱們跟他們’海龍幫,人的待遇不一樣。”
黃金豹哼地一聲道:“那不要緊,隻要他們不食言背信,我就算有所獲,至於將來,我跟陳賀不同,陳賀隻是個武夫,我‘黃金幫’則人人有一身水旱好功夫,萬一他們有點什麼,大不了我仍回我的‘黃金幫,甚至我給他們來個就地反,幹脆把那個座兒奪過來,看看是誰占便宜誰吃虧。”邁步往廟門走去。
公孫奇緊邁一步跟了上去。
容得黃金豹跟公孫奇進了廟,那兩扇巨大廟門立即又關上了。
就在這時候,廟後那塊如削峭壁上有人輕笑一聲道:“這才叫鬼使神差呢,沒找著了那個找著了這個,這一趟總算沒白跑沒白辛苦,姑娘,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是個男人話聲,聽話聲年紀還不輕。
另一個輕柔甜美的女子話聲接口說道:“以我看她恐怕不是來玩兒的。”那男的道:“不錯,英雄所見略同,姑娘,要不要摸摸清楚,來它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那女子話聲道:“當然要,隻是恐怕不容易,您剛才也看見了,進廳裏去坐的隻有她跟黃金豹還有那個黃金幫左相三個人,連阿喜四個都被留在了外頭,要有什麼商談,別人恐怕不會知道……”
那男的道:“不要緊,我有主意,我這就下去前頭嚷它一陣去,隻等我把黃金豹跟公孫奇引將出來,你就從這兒溜進去,看看能不能在裏頭找到什麼,記住,姑娘,不管有沒有收獲,別在裏頭待太久,回到這兒後衝我打個招呼,我不見姑娘的招呼不撒腿,聽明白了麼?”
那女的笑道:“您說得這麼清楚我還聽不明白麼!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把您困住的。”
那男的一笑說道:“我怕的就是這個,你知道,我沒姓海的年輕力壯,也不像他有那麼多嘍羅,我去了,記住,等他倆出來之後再往裏溜,他們要是不出來就別進去,我總有辦法把他們倆逼出來的。”旋即一縷輕煙從峭壁頂端升起,隨著一陣輕風飄了下來,然後就不見了。
等到再看見那縷輕煙在廟前出現時,它變成了個人。”窮神”文不值。
文不值剛站穩便嚷嚷了起來:“嘿,怎麼回事兒,有道是:佛門常開,怎麼這座廟兩扇門兒卻關著,不納各方香火了,不納各方香火你你這些光頭的和尚吃什麼,心虔的人來了,我隻差沒一步一個頭磕著來了,和尚,開門吧。”他話說完了,廟門城開,身邊卻多了兩個白衣人。
兩個白衣人冷冷地瞪著他,一言不發。
文不值一怔,遭:“噢,我說怎麼廟門關著,敢情是哪家有白事兒,在這兒設了道場了,這-趟白跑了,行了,我再找別座廟去。”他轉身要走。
白影一閃,一個白衣人已然繞過來擋住了他的路。
文不值又複一怔,道:“咦,這是幹什麼,強要奠儀不成。”那白衣人冷冷一笑,道:“朋友,光棍兒眼裏揉不進一粒砂子,少裝神扮鬼了,到這兒來幹什麼的,說吧?”文不值眨眨一雙老跟道:“你問我到這兒來幹什麼的?問得好,到廟裏來除了燒香拜佛以外還能幹什麼?”那白衣人冷冷一笑道:“朋友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話落手動,當胸一手抓了過來。
與此同時,文不值驚覺背後風生,顯然背後那名白衣人也同時采取了行動。
隻見他身軀一轉,突然間橫移三尺。
那兩個白衣人同時遞出的一掌立即落了空,兩隻蓄勁待發的手掌差點沒碰在一起。
文不值“哈”地一聲道:“我還當你們倆是打我呢,敢情你們倆是自己拚啊。”那兩個白衣人臉色為之一變,同時一旋身雙雙衝文不值撲了過來。
文不值一怔道:“咦,怎麼又衝著我來了,弄了半天敢情還是我錯了,噯、噯,二位,咱們可是無怨無仇,我可沒把你們誰的孩子扔進井裏去……”身軀又一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邁的步,他已從兩個白衣人中間穿過,到了兩個白衣人身後,兩手一抬,各在兩個白衣人脖子後頭拍了一下,道:“二位,我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兩個白衣人機伶竄出數尺,一個大旋身又撲了過來。
文不值“喲”地一聲道:“怎麼西瓜皮擦屁股,沒完沒了,神鬼怕惡人,看來我隻有找個地方躲一躲,避一避了。”他轉身就往廟門跑。
兩個白衣人急了,叱喝一聲拔腿就追。
就在這時候,廟門開了,廟裏一下出來了十個白衣人,“黃金幫”黃金豹駕前的十先鋒出來了。
文不值一怔道:“哎喲,看來是一大家,穿孝的還真不少啊。”他腳下不由頓了一頓。
就這麼一頓的工夫,後頭兩個白衣人已然追到,各一掌襲向文不值雙肩。
文不值來了個老太太鑽被窩,身軀一矮,往下一溜,兩個白衣人擦著他身邊衝了過去,他抬手在他兩個屁股上各拍一下,這一下用上了勁兒,不輕:“留神,別撞著。”那兩個白衣人跌跌撞撞地直向十先鋒撞去,要不是十先鋒那站在前頭的幾個伸手抓住了他兩個,非讓他兩個撞在身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