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俗界，王者之爭 第108章 北天香之死（三）
天剛亮，一輛馬車從賣酒的棚子前馳過。
賣酒的棚子裏已經空了，隻有那幾付破舊的桌椅還在。
轉眼工夫之後，馬車停在了那火莊院之前。
李慧兒四下看了看，道：“文老，是這兒麼？”文不值道：“沒錯，蹄印輪痕到這兒就斷了，沒見這地上的馬糞？”李慧兒跟高燕兒跳下丁車，李慧兒凝神聽了聽，道：“這些車馬要真是他們，隻怕，自們又來遲了一步。”文不值也皺了眉，他也沒聽見裏頭有一點動靜。
他沉默了一下道：“不管怎麼說，既然到了這兒，總該進去看看。”
高燕兒道：“讓我先進去看看情形。”她身子一轉，一陣風便沒了影兒。
李慧兒騰身要跟。
文不值伸手攔住了她，道：“不急在這一會兒，等阿燕出來之後再說。”
李慧兒道：“阿燕妹妹一個人……”
文不值道：“你看她這身能耐，誰能奈何她。”
李慧兒一想也是，高燕兒有一身“墨香教”的法術，來尤蹤，去無影，除非碰見“墨香教”裏的高手，要不然誰能奈何她？她打悄了跟進去的念頭。
她這裏剛打消跟進去念頭，莊院的兩扇大門突然開了，高燕兒當門麵立。
文不值當先一步跨到，道：“怎麼樣，沒人兒了？”
高燕兒微微搖頭道：“不，有人，他們都在裏頭！”
文不值一怔道：“怎麼說？ 他們都在裏頭？”高燕兒道：“是的，他們都在裏頭，隻不見天香姐。”文不值忽然神情震動，閃身撲了進去，李慧兒跟著撲了進去。
在前院，他們看見了“弓神”高元霸跟北家的人，獨不見北財神。
在後院，他們看見了張三勇跟他手下那些人，最後也找到了北財神，那是一堆新土，前頭插塊石頭，上頭被人用指力刻著幾個字，刻的是：“北財神之墓”，隻沒找到他們要找的北天香。
三個人站在那堆新土前，老半天文不值才說了話，話聲是那麼有氣無力：“香妞兒，她畢竟做了……”
李慧兒流著淚道：“令人肅然起敬，愧煞那些數典忘祖，賣國求榮的賊，天香姐本就是這麼一位讓人敬畏的奇女子。”
文不值道：“我看過了，這些人是死在北家’斷魂散‘劇毒之下，祖老頭兒他們身上一定沒帶解藥，要不然他絕死不了。”
李慧兒道：“隻是，天香姐呢？”
文不值口齒啟動了一下道：“至少她不在這兒，咱們沒能在這座大莊院裏找到她。”
李慧兒道：“文老不必安慰我了，您明知道，天香姐大義滅親，但她卻不會有虧孝道，她一定也……”身軀一陣輕顫，住口不言。
文不值道：“姑娘，別難受了……”他自己流下了兩行老淚，突然他舉袖擦淚，道：“要說那座大莊院柴房裏那具女屍是她，是她謀誅這些賊寇不成，反被這些賊寇所害，因而激動了祖老兒的仇恨，到了這兒在吃喝裏偷偷撒下了那歹毒霸道，五色無臭的’斷魂散‘，祖老兒他心痛愛女慘死，不欲獨生，也來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可是祖老兒又是誰埋的呢？死了這麼多人，怎麼單單埋了他一個……”
高燕兒道：“從這一點看，埋葬北財神的人，必然跟北財神有深厚的淵源，至少他應該是北財神的朋友，要不然他不會單埋北財神一個人，而遍數這兒，能埋北財神，而又跟北財神有深厚淵源的人，該隻有天香姐一個……”
李慧兒美目圓睜，道：“妹妹是說……”文不值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李慧兒突然神色一變。頹又搖了頭，道：“不，不會是天香姐，天香姐不會武功，而埋葬北財神，以指力刻石當碑的人，分明具有一身上乘武功。”
文不值籲一口氣，道：“姑娘，我想說的也就是這—句。”
李慧兒淚如雨下，道：“這麼說，那座大莊院柴房裏那具女屍，就是天香姐了。”
高燕兒道：“姐姐，先別那麼難受，不見得。”李慧兒淚眼相望，道：“怎麼不見得，妹妹？”高燕兒道：“也可能天香姐是讓人救了去。”
李慧兒一怔，道：“天香姐是讓人救了去？”
高燕兒點了點頭。指了指跟前那堆新土，那方墓碑，道：“就是被這個具有上乘武功，埋葬了北財神的這個人。”
文不值凝目問道：“阿燕，你怎麼知道……”
高燕兒道：“我隻是根據眼下咱們所看到的所做的推測，您也看過了，這些人一個個酒氣衝天，分明是死前喝了不少的酒，為什麼人人都喝酒，而且喝了那麼多酒，那該是因為這兒有值得他們狂歡的事，張三勇死在西套間地上，而西套間床上卻不怎麼平整，像是有人在上頭坐過躺過，根據這兩種情形看，值得他飲酒作樂狂歡的事，十有八九是張三勇昨晚上結親，假如是張三勇昨晚上結親，天香姐又怎會死在那座大莊院的柴房裏？”
文不值兩眼暴睜，一點頭，道：“對，阿燕，還是你細心。”
李慧兒好不激動，顫聲說道：“那，妹妹，你說天香姐……”
高燕兒道：“根據這些情形，我所做的推測是，張三勇昨晚上成親，上下飲酒狂歡，天香姐在酒裏下了藥，張三勇帶醉闖進西套間的時候，藥力發作，不支倒地，就在這時候，有人進了這座莊院，救走了天香姐，埋葬了北財神，那人所以單埋北財神，恐怕還是出於天香姐的要求。”
文不值須發皆動，道：“你們在這兒等等，我四下看看去。”他騰身一掠，飛射而去。
李慧兒仰臉夜空，珠淚泉湧，道：“上蒼保佑天香姐平安，我願減十年陽壽……”高燕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香唇啟動，欲言又止。
人影一閃，文不值已站在眼前，伸手拍了拍高燕兒，激動地道：“乖女兒，還是你行，幹爹這大半輩子江湖算是白跑了……”李慧兒忙道：“怎麼，文老，有什麼發現麼？”
文不值道：“後門口有兩條車輪印兒，從村西來，往村北去，在後門口停了一下，大半是那人為香妞兒雇了車……”
李慧兒一陣激動，合十流淚，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文不值轉凝望向高燕兒，道：“阿燕，憑你的細心，再看看這人是誰？”
高燕兒道：“我隻是大膽推測，中不中還不敢說，怎麼幹爹把我當成了神仙？”
文不值道：“事實上你比你幹爹強。”高燕兒搖搖頭，道：“我看不出也無法推測這個人是誰，不過我希望他是個正人君子，江湖俠義。”
這話任誰都懂，文不值心頭一震，暗道：可別是盜無天那強盜頭兒……心裏這麼想，嘴裏卻急忙說道：“不管他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都該迫上去看看，無論如何，香妞兒是咱們的人，該跟咱們在一塊兒，早走一步早一步迫上那輛車，走吧。”他閃身往外撲去。
李慧兒拉著高燕兒跟了出去。
一輛高篷單套馬車，緩緩向前馳動著。
王天寒高坐在車轅上，車篷遮得密密的，他那把短刃就橫在他身後。
蹄聲得得，車聲健健，王天寒兩眼前望，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突然，他一雙眉梢兒揚動了一下。
遠處，約摸有裏許之外，出現一條人影，閃電疾風一般地往這邊來，這條人影之後還跟著四五條黃影，身法也都相當快速，始終跟前麵這條人影保持個十幾二十丈距離。
當然，王天寒看見了，可是他仍慢慢趕著馬車走他的。
裏許距離在有上乘武功的人腳下，那不過是轉眼工夫，一轉眼間，前後五條人影都近了。
前麵一個是個身材瘦小的年輕要飯化子，後麵四個是四個手持長劍的黃衣人，看這情形顯然是一跑四迫。
王天寒忽然收韁停住了馬車，抓起短刃躍下了車轅，短刃一伸，攔住了那年輕化子，道：“你留一步。”年輕化子為之一怔，臉上旋即變了色，打狗棒一遞，當胸點到。
王天寒短刃一擋一撥，年輕化子打狗棒一偏，人踉蹌著往一旁衝去，王天寒道：“別魯莽，我隻問你一句話，什麼地方能找到韓川。”
年輕化子入耳一聲韓川，又為之一怔，他剛要說話，後頭四個黃衣人已然迫到，一句話沒說，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四柄長劍閃電般衝年輕化子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