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狠話,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箬心癱軟在地上——
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如果要硬來,她一個小設計師如何能敵得過江衡集團的現任總裁,爭奪小允的撫養權她根本毫無勝算。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對,淩旭,現在隻有淩旭可以幫她了!
淩旭的座機一直不通,箬心哄小允睡著後,連夜趕到他家樓下等。
他和江介的作息差不多,江介以前也不會這麼早回家,起碼等到淩晨一兩點,隻是到後來才規律起來。
後半夜了,箬心強撐住上下打架的沉重眼皮,環抱纖弱的身子,蜷縮著蹲在淩旭家別墅外的一棵冬青樹下。
“箬心?”迷迷糊糊中,箬心感到有人在叫自己,聲音越來越急,她緩緩睜開疲倦的眼睛。
“阿旭!”箬心騰地站了起來,辛酸的眼淚撲嗽嗽地往下掉。
“箬心,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淩旭皺起眉頭,走近她。
“阿旭,怎麼辦?阿介……”箬心單薄得身子不住地哆嗦,連話都說不清楚,“阿介知道小允是他的親骨肉了!”
“他知道了?”淩旭詫異的同時似乎也有所預見,“他還說了什麼?”
箬心淚眼汪汪,帶著濃重的哭腔低述:“他說要和我爭小允的撫養權,他要從我身邊搶走小允!”
淩旭眯起眼:“他真的那麼說?”
“嗯!是是是!該怎麼辦好,我一定爭不過他的,但是小允,小允我絕對是不能失去的!”箬心點頭如同搗蒜。
像飄零的落葉般無助的她,任誰見了都會不禁生憐。
此刻,淩旭的胸口似乎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慢慢盤桓滋生。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怕!真的好怕!”箬心捂住疼痛的胸口,眼淚像是汲水的籠頭,不停地流著、流著……
淩旭心頭一熱,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背安撫。
“怎麼辦,怎麼辦,淩旭,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吧!”箬心的情緒在走投入路下完全崩潰了,渾然不知抱著他的男人心裏已經有了異樣的情愫。
“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小允從你身邊搶走。”他淡淡地,卻堅定地向她許諾,深邃的闃眸慢慢眯起——“就算阿介,也不可以。”
作為江介的朋友,三年以來他一直承擔著替他照顧箬心的責任,壓製自己對她萌生的感情,因為在他眼裏,江介並不是個徹底冷酷的人,但現在,就算是好兄弟也對他失望。也許是時候,結束這種混亂的關係。
“可是他不是開玩笑的,他是小允的親生父親,不論金錢、社會地位都比我,如果他要和我爭,我一點勝算都沒有的!”箬心靠在淩旭肩頭,心亂如麻地哭道。
她完全慌了神,沒有殘餘的意識去推卻淩旭的擁抱,也許這是因為三年培養出來的友誼,讓她潛意識裏覺得淩旭的肩膀是個安全、熱忱、可靠的避難所。
“別哭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要爭撫養權有一個辦法,隻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淩旭安慰她,見她的抽噎聲逐漸平緩,微微放開她。
箬心胡亂抹了把眼淚,往後退開了些距離,一聽淩旭說有辦法,心急如焚地問:“有什麼辦法?隻要能讓小允繼續留在我身邊,要我怎麼做都願意!”
淩旭定定地看著兩腮還掛著淚水的箬心:“我們結婚。”
“結婚?我們?!”箬心倏地瞪圓雙眸。
“是,我們可以假結婚,這樣我就是小允法律上的爹地,論財力,淩石集團並不比江衡差,江介可以給小允的生活條件和教育條件,你也可以給。在其他條件同等,法院一般會把小孩判給女方,更何況小允一直是由你一手帶大的。”淩旭說明了“結婚”的目的。
箬心蹙緊眉:“可……可我們隻是朋友啊!”
淩旭微怔,一絲失落的眸光從眼中一掠即失。
“沒仔細聽嗎?當然是假結婚,等風頭過去,我們可以解除法律上的婚姻關係。”淩旭釋然地笑笑。
箬心猶豫了,她絕對是信得過淩旭的,他不會利用婚姻去向她謀取什麼,而且像他這樣年輕有為的男士愛慕者大把,也不會當真看上離過婚,還有個兒子的自己,隻是她曾經答應過江介,此生不會再嫁的,而且這樣對淩旭也不是很公平……
“可你還沒有結過婚,為了我,讓你莫名其妙變成二婚……”她會不安的,這些年,他們母子已經夠麻煩阿旭了。
淩旭無所謂地挑挑眉,調侃:“沒聽過什麼叫骨灰級鑽石單身漢嗎?男人不比女人,離過婚根本沒什麼。而且現在,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這一問把箬心給問住了——
是啊,她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雖然心裏隱隱覺得愧疚,可眼下,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箬心仰起臉,認真地看著他:“謝謝你,阿旭,你為我們母子做的犧牲,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淩旭挑了挑眉:“不過是舉手之勞,沒那麼嚴重。這個,你戴上。”他從小拇指上取下一枚鑲鑽的戒指,套在她右手無名指上。
箬心愣愣地看著他給自己戴上戒指。
他用餘光掠到她疑惑的秀顏:“做戲做全套,既然演了就演的逼真一些。阿介是多少精明人,你以為能輕易騙得了他?”他溫柔地解除她的顧慮。
箬心望著淩旭,充滿了感激:“大恩不言謝了,阿旭。”
淩旭淡然地笑了笑,心疼地捋捋她的小腦袋,大拇指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痕:“傻瓜,你剛才已經謝過了。”
“沈箬心!你給我開門!開門!!”
箬心猛然一震,門外傳來江介如同狂轟濫炸的怒喝,保險門被敲得轟轟作響,毫不懷疑他會把房門給拆掉!
“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再不開門,別怪我不客氣!”門鈴被他按得不停地響,江介終於不耐煩,粗魯地敲打大門,完全不管這麼做是否會吵到左右鄰居!
箬心隻能硬著頭皮開門,門剛開了一絲小縫,就被一道強大的蠻力拉開,他盛怒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
“沈箬心,你有種!”他一進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房門甩上。
淩旭已經把即將和箬心結婚的事告訴他了。
箬心也料到了他所指的意思,但仍裝作不知,臉轉向一側:“江先生找我什麼事,難道我哪裏又得罪了您。”
江介看到她那副淡漠的樣子更加窩火,他一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眯起俊眸:“少給我裝腔作勢,來這套!”
箬心回過眼,原本靈動含情的大眼裏此刻滲透著的卻都是麻木和冷漠:“是的,我和淩旭快結婚了。”
她幹脆地承認,大膽地對視他如炬的怒目。
沒什麼好怕的了,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
他怔住,她不但感情的眼神,不再對他慌亂無措,竟讓他的心不由得一沉,既然一股無名的恐懼朝他心頭襲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想控斥,那個總是用崇拜的眼光望著自己的女人,現在去了哪裏?為什麼讓她不見了?
“你不怕重婚嗎?!”半天,他從口中一字一句地咬出。
箬心不明白。
就算她再結婚,怎麼會是重婚呢?三年前,錢律師還拿離婚協議給她看過,而她也早就在上頭簽了名字。
“我們……不是已經離婚了?”箬心虛弱地問出口。
江介的俊臉嚴重扭曲,喉頭一緊,拽緊箬心的手腕,突然加大了力道,似乎不惜捏傷她!
“就算離婚了,你也是我的!”他拋開她的問題,霸道地宣布他對她的所有權。
箬心收起心頭的失落,還在期待什麼?他之所以氣急敗壞,隻不過不服氣別人搶走了他曾經用的東西,這隻是一種心態,而不是對她的重視。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隻知道我是小允的母親。”箬心別過眼,不再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