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堅硬的大理石上便有了鮮紅的血跡。
林安啟磕的頭破血流,皇上卻沒有半分惻隱,冷著臉道:“還不說是誰讓你做的嗎?”
“微臣…微臣…”林安啟再一次用餘光看了看李通議,見對方依舊不拿正眼看他,一副出事了就撇的一幹二淨的樣子。
林安啟此時腦子飛快的運轉著,在最短的時間裏權衡了利弊之後,指著李通議咬牙切齒道:“是他,是他指使微臣的皇上。”
周圍的人從方才的一席話中倒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見林安啟指認李通議,不由得全部麵露驚奇的朝著李通議看了過去。
皇上也不例外,進而向著藏在人群裏的李通議質問道:“李愛卿可有話說!”
“臣,無話可說。”讓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是,李通議絲毫沒有辯解之意,而是鎮定自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
“哦,那麼你承認是你指使的林安啟了?”皇上橫眉冷豎。
“臣並不是承認。”李通議有恃無恐道:“因為臣相信皇上不會僅憑空口白話就要治老臣的罪。”
現在大庭廣眾的,總不會再像判定他勾結流寇一般就隨意的定罪吧。
那樣定會大失人心,皇上不會做這樣得不償失的事。
也是打定了皇上不會這樣做,他才會這般淡定。
果然,說了這句話,皇上點點頭認同道:“林安啟,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林安啟臉上煞白一片,這件事做的極為隱晦,根本就沒有誰可以作證,亦沒有什麼物證可以證明是李通議指使的他。
林安啟頹敗的跪在地上,原來真正滴水不漏的是李通議,他就是被人當槍使了!
林安啟有口難辯,目前的情形對他實在太不利了,心底止不住的害怕,被皇上抓個現行,他心知自己這次肯定是完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明白此時說什麼都無力回天了。
想通這一點,林安啟不再為自己求情,而是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也罷也罷,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寒窗苦讀十年隻願為朝廷效力,到頭來卻是因看不破這虛無的名利而死,悲呼,悲呼。”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窮書生的時候,滿口的之乎者也。
皇上皺起眉頭:“你想要名利,朕還給不了你名利嗎?”
“皇上能給,可是皇上舍不得啊。”林安啟有些抓狂。
“舍不得?”皇上失望透頂的看著林安啟,然後對著一旁的宮人使了個眼色,宮人便轉身從一旁取出一道聖旨來。
皇上將這聖旨扔到林安啟腳邊:“朕寫了這東西,不過現在已經不算數了。”
林安啟顫顫巍巍的拿起聖旨,一字一句的的看過去,整個人忽然如遭雷擊定在原地。
“皇上…”林安啟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那明黃的聖旨上,赫然寫著要升他為新的丞相,他差一點就坐上了那夢寐以求的位置,可卻被他自己生生的毀掉。
林安啟痛苦的抱住頭:“不,不,這不是真的。”
“朕本來打算等會兒便宣布這件事,沒想到你連這幾刻都等不了。”
皇上心裏也是不好受,他自己看中的人,卻因這麼點小事就背叛他,叫人挫敗的很。
“皇上。”林安啟再一次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這一次不是為了活命,而是發自肺腑的感激:“微臣,謝過皇上厚愛。”
“起來吧。”皇上神色晦暗不明。
林安啟抬起頭,他知道皇上敏感多疑,有了異心,便不會再留,隻請求道:“皇上可否讓這聖旨同微臣葬在一起。”
皇上乏了似的揮揮手,背過身道:“準了。”
有侍衛上前來將林安啟拖了下去,拖到一半,忽然有紫色的人影衝了上來撲到林安啟身上哭喊道:“夫君,發生什麼事了,他們要帶你去哪裏?”
她因被處處排擠帶的煩悶便出門到花園裏散了散心,哪知回來後看到的卻是這般光景。
“這些問題,不如去問問你爹吧。”林安啟麵無表情的說著,伸出手猛地將李妍兒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