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幕簾全部降落了,大地一片漆黑,唯一能為村主任指路的就隻有那皚皚白雪。他高一腳低一腳地在雪地中穿行,由於氣溫太低,積雪薄一點的地方也都結上了厚厚的冰,村主任幾次都差點摔倒在地,可他不敢停止,仍一個勁地奔跑,因為一個堅定的性念在支撐著他,他直覺剛才那些白影很可能就是公安局、勞改隊和貧民團一直在尋找的躲藏在長白山中的神風特工隊以及在逃關東軍師團!
汗水已濕透了村主任的衣杉,他隻好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拿在手上。想起剛才看到的五團白色影子,他是邊跑邊想:“自從這片林子由解放區民主政府劃歸山堆子村管轄的,他作為山堆子村主任,除了人們常說的長白山‘迷魂區’外,對村裏幾百戶人家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哪怕乃至每家每戶喂養了多少條牲畜,蓋了多少間住房他都清楚得狠。”
“這些人會躲藏在什麼地方呢?”一個大大的問號在村主任的腦海裏縈繞。他用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心裏思量著盤算著,“先回山堆子村告訴千金娜娜把貧民團員召集起來,再各派一人集賢縣公安局剿匪大隊和礵鴨山勞改隊送信,然後自己和女兒娜娜先帶領貧民團成員趕往山林支援小沈甲和小虎子,因為他們身上除了砍刀和刺殺野獸的幾支飛鏢外卻別無它物。”
走啊走,跑啊跑,急奔一兩個時辰後,他終於能夠遠遠地看見山堆子村裏亮著的燈光,那燈光正向如墨的天空微笑著。
“終於走對了!”
“終於見到村莊裏的燈火了!”
村主任在長期的期盼和奔跑後,見自己跑的方向完全正確,加之突然看到久違的燈火,一時興高采烈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向山堆子村奔去!
已經快到掩埋特務斯雅琴的三岔口了,突然“咚”的一聲,他腳踩在了大路邊上一大塊冷冰冰的冰層上,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冰麵上,仰麵朝天。
“哎喲——”村主任發出了痛苦的陶醉聲,他用手去摸摸腰身,隻覺得一股粘糊糊的液體從體內流了出來,借著山堆子村裏微弱燈光在雪白地麵的反射,他看清那是從體內流出的鮮紅的血。
他用盡全身力氣多次試著從地麵上爬起來,可他都失敗了,他感到自己全身已經動彈不得。
“不行,一定要把消息告訴村裏的人,叫他們給公安局和勞改隊送信,同時去營救小沈甲和小虎子。”村主任忍住劇痛,使出全身力氣在雪地裏一寸一寸地爬著前行。
約莫一個小時,村主任已經爬到離山堆子村供銷合作社百米的地方,他想大喊近在咫尺的售貨員,可他卻沒有一點力氣。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隻有靜靜地躺在冰上,任那寒冷刺骨的冰水浸透他那單薄的衣衫,決定先喘息一下再爬行……
時間在一分一秒慢慢地流逝,村主任眼巴巴地望見山堆子村裏農戶人家的燈光一戶一戶地依次熄滅,偶爾他還能聽到山堆子村中大人小孩怡然自得的談笑聲。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他感到自己身體可以輕微動彈了,可就是一動肋骨就鑽心地疼,他估計可能是剛才的那一跤摔得太重已把他的肋骨摔斷了。但他仍然使出全身力氣,咬緊牙關向離山堆子村供銷合作社爬去,篤篤篤地敲著售貨員的門。
供銷合作社的門終於被村主任敲開了,可他一句話未說就犧牲在了農戶的家門口。
“王主任!王主任!”女售貨員大聲地喊著。
村主任沒有回聲,他哪裏知道,此時他們可愛的村主任兼貧民團主席光榮地犧牲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女售貨員拚命地喊著。
一時間,村民們又重新點燃了煤油燈,整個村莊一片輝煌。
村民們聽到女售貨員的喊聲,不知啥事,都向山堆子村供銷合作社聚攏。
王娜娜提著20響駁殼槍衝出了房屋,她見自己的阿爸幾犧牲在雪地中,與一些婦女兒童悲戚地哭了起來!
“迅速集合村裏的所有貧民團員,同時迅速用去電話通知公安局王副局長和勞改隊的劉利箭巡邏隊!”王娜娜對那位年約的供銷合作社的女售貨員說,原來這供銷社女售貨員年約二十七八歲,是一個很成熟、端莊、漂亮的年輕媽媽,也是山堆子村的婦女主任。
“是,我馬上去!”
年輕漂亮的村婦女主任轉身離去。
卻說山堆子村主任離開後,小沈甲、小虎子按照山堆子村主任的吩咐在原地監視著山林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