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鳳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這還不夠！按蔣總裁的訓示‘己所不用，何必資匪’，我們必須……”
“局座是指……”
“不管是重要的文獻，還是物資和人才！”
“總裁的意思……”
毛人鳳用冷峻的眼神看了一下盧二平：“反正我們保密局（軍統局）的雙手已沾滿了共黨的鮮血，殺一個保本，殺兩個是賺，殺得越多賺得越多！因此我們現在必須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把在大上海乃至全中國跟著共黨跑的所謂‘進步人士’實現大逮捕，來過大屠殺大血洗！”
“好！就是死也賺了！”盧二平英俊臉上的狼眼充滿了毛骨森森的殺機，好象此時他也與毛人鳳一樣，要把全中國的共黨都吞進肚子裏一口口地嚼爛。
窗外零亂的夕陽餘輝斜映在美麗的黃浦江上，壯厲的海風帶著腥鹹的氣味，怒吼而來。
毛人鳳從那高背沙發站了起來，盧二平也忙站起來，隻見毛人鳳反複在辦公室踱起步來，突然他說道：“盧秘書，為了搞垮二廳，我想實施以退為進的策略，準備向二廳一號天狗執行的‘天狗行動’直接摻沙子，想派出軍統大員直接滲入二廳，進行間接奪權。”
“總裁會同意嗎？”
“我已經以精誠團結，共同對付共黨為名征得了總裁的同意。”
“請局座明示。”
“我想讓我們軍統的技術總隊裏的高級爆破專家歐陽而城直接潛入長白山的礵鴨山附近，讓他領導‘天狗行動’第一方麵的內容。”
“歐陽而城行嗎？”盧二平臉上露出一些不快。
毛人鳳自然看到了盧二平的不悅，安慰道：“盧秘書，你和歐陽而城都是我們軍統局內定的接班人，按理說，你的兩位絕色夫人都在長白山等著你，派你去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隻是你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協助黨國國防部協調好日本戰犯和在逃關東軍師團的工作，我們現在必須利用日本戰犯以及在逃關東軍師團的武士道力量來對付共軍。”
“多謝局座信任，我聽局座的，隻不過讓歐陽而城去執行‘天狗行動’第一方麵的內容，一號天狗會願意嗎？”
“嗯，這倒是個問題，雖則一號天狗也不過是一條二廳的一條天狗罷了，但看在蔣委員長的麵子上，為了不搞破與二廳的關係，就先假意讓歐陽而城去協助一號天狗罷了。”
“知道了，局座。”
“那好。你迅速通知歐陽而城來見我。”
“好。”
盧二平走到電話旁，搖通了歐陽而城辦公室的電話。
專用電話的鈴聲響了，歐陽而誠急忙走向電話，拿起了聽筒：“喂！我是歐陽而誠，你找誰？”
盧二平有些激動地壓著嗓子對聽筒道：“歐陽而城專家嘛，我是盧二平，局長請你馬上到辦公室來一趟。”
“好，我馬上到。”
盧二平見歐陽而城掛了電話，也順手把電話掛好，走到毛人鳳麵前說道：“局座，歐陽而城馬上到。”
“那好，你回避一下。”
“是！”
盧二平有些不滿地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不一會兒，歐陽而城來到了毛人鳳辦公室。
“報告局長，歐陽而誠奉命前來。”
“快進來吧，我有要事找你。”
“毛局長，你找我什麼事？”歐陽而城忐忑不安地站在毛人鳳的麵前。
毛人鳳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答應，然後沉穩道：“你能猜出我這個時候找你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請局長明示！”
毛人鳳看了一眼歐陽而城，有些激動道：“我是代表總裁找你的！”
“知道了！”
“你曾是國防部第二廳底下爆破隊的顧問？”
“是！局座！”歐陽而城知道毛人鳳與二廳為爭奪管理權一直是明爭暗鬥，素來不和，忙笑道：“多虧局長提攜，我現在是國防部保密局技術總隊高級爆破專家！”
“你們技術總隊幹得不錯，不僅從事爆破任務，負責破壞各種設施，阻滯解放軍前進，而且現在又幫黨國加速將黃金運往台灣，總裁很器重你們。”
“多謝局座栽培！”
毛人鳳猛吸了一口很少吸的煙，輕咳了幾聲，用那因連日勞累本已有些嘶啞的嗓子幹癟地說：“如今黨國正處危難之際，一旦國共談判破裂，長江以南的南國大地將會不保！”
“局長，我相信共黨不會輕易攻破長江天塹的，況且如今有李代總統……”歐陽而城話未說完，就被毛人鳳用手製止了。歐陽而城哪裏知道蔣某人是被李宗仁的桂係被迫趕下台的，所謂的蔣總統“下野”也隻不過是托詞罷了。
“我知道你是鬆花江上一個地道的關東漢子，因日寇的入侵你才吆喝起一幫關東漢子躲進了長白山當起了土匪來。你是既打日本侵略者，又經常騷擾東北抗聯。自你投奔了軍統後，你利用你爆破的專長為黨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多謝局座的栽培！”
毛人鳳可能是感冒了連打了幾個噴嚏，他神色嚴峻突然問道：“我讓你們繪製的南國大爆破的圖紙已出來了嗎？”
“局座是指萬一長江以南為共黨所占有，對南京、上海、廣州、重慶、成都等大城市的爆破一事嗎？”
“不是這還有啥！”毛人鳳顯得有些不耐煩。
歐陽而城顫顫驚驚道：“按照現有的民國地圖，粗略的爆破構想已經出來了，但詳細的爆破圖紙還沒定下來……”
“你們這樣做是要誤大事的！國防部二廳無能，難道你們保密局也無能嗎？”毛人鳳有些氣憤地大聲說，突覺自己就是保密局的最高統帥，罵保密局無能不就等於在罵自己嗎？他馬上改口道：“我們保密局雖則比不上當初軍統局兩萬多人，但至少也有一千餘人，局本部有七處三室，各省也設有分站，你們為什麼不讓各分站的人迅速去搜集各大城市的詳細情況呢？”
“是的，局座，我知錯了！”
“知錯就好！枉自你還是軍統局內定的接班人。”
“局座，我知錯了！”
“還有像太原、西安、昆明、貴陽、拉薩、雅安、西昌這些有著重要軍事戰略地位的大中城市也要繪製出爆破圖，一旦我們失手不能擁有它，按照總裁的‘己所無用，何必資匪’的訓示，也絕不能讓這些重要城市完好無損地交給共黨，知道嗎？”
“知道了，局座！”
毛人鳳吸著煙，煙圈在屋子裏打著旋。他指著對麵的沙發突然和藹地對歐陽而城道：“坐吧！”
歐陽而城見毛人鳳喜怒無常的表情，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謝謝局長！”
“疾風知勁草，動蕩識忠臣啊！我今天找你來是有緊急的事情要交與你辦！”
“謝謝局座信任！”歐陽而城一會兒“局長”一會兒“局座”，早被莫名其妙的毛人鳳搞蒙了！
毛人鳳嚴肅道：“即日起我任命你為國防部保密局特別行動小組副組長兼保密局技術總隊副總隊長，授少將軍銜，主要負責對共黨高級人員的暗殺和任何對解放軍有用的軍用、民用設施的爆破。”
歐陽而城有些受寵若驚、迅速從鞣皮沙發邊站起道：“為了局長，我歐陽而城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別激動！你坐！”毛人鳳見歐陽而城端坐在沙發上，“現在有項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毛人鳳停了停，“為了爭奪與二廳的軍事領導權，我讓代號為‘野兔’的還珠青兒秘密送你到哈爾濱，再由那裏的聯絡人護送你趕往東北長白山裏的礵鴨山，去協助一號天狗完成‘天狗行動’的第一方麵內容！”
“是！局長！”歐陽而城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認為站立表態才是對局長的最大尊敬。毛人鳳也從沙發上站立了起來：“雖則表麵是協助，那隻不過是我們給蔣委員長的麵子，實際上你可以不執行二廳一號天狗戚一貴的命令，務必完成‘天狗行動’第一方麵的內容，以取得我們爭奪軍事情報權的主動。”
“知道了，局座。”
“飛機已為你準備好了，今晚就出發，到了長白山後，‘歌星’夏大珠和‘舞後’夏小珠將隨時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謝謝局長的關心！”
“另外，你到東北一旦完成‘天狗行動’第一部分主體任務後，要馬上趕回上海！”毛人鳳說罷，又好象在自言自語：“從目前的形勢看，我估計二廳和保密局至少還能在上海堅持三、五年，即使和談失敗，憑著長江天險，解放軍也不會輕易能渡過長江。”
“局長，你在喃喃自語什麼？”歐陽而城的問話打破了毛人鳳的思路，毛人鳳像從夢中醒來道：“歐陽而城，你來！”說完毛人鳳走到他寬大的辦公桌邊拉開辦公抽屜，從裏麵拿出幾頁保密局的稿箋紙遞給歐陽而城。
人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而此時的歐陽而城就是這樣！原來那稿箋紙上記錄的是蔣某人決定的運往台灣的貨物清單：1、將中央銀行所存黃金、白銀和銀元，盡數運往台灣；2、機器設備、車輛、紙張及暖氣設備等物資，都運往台灣；3、棉紗、布匹，大部分運往台灣，一部分運往香港，由上海市政府派人到香港管理；4、帆船及大小木船3000多艘，其中約有1500艘不能駛往台灣，暫留作軍用外，能駛往台灣的，都交由物質局調用……
歐陽而城迅速將清單看完，很驚詫地望著毛人鳳，他沒想到毛人鳳會把黨國的最高軍事機密讓他看，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毛人鳳見歐陽而城有些詫異地望著他，深沉地一笑：“這就是我要你執行完‘天狗行動’第一部分主體任務後立即返回上海的目的。”
“爆破總隊長不是正在往台灣運輸黃金嗎？”歐陽而城不解地問。
“那運輸的速度太慢了！蔣總統命令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因此你把東北的事料理完後馬上返回，協助爆破總隊長按蔣總統所列之清單將貨物全部運往台灣！”
“局長，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歐陽而城正要離開，毛人鳳又把他喊住：“歐陽副總隊長，這是我黨最高軍事機密，切記勿可泄露！另外，長白山裏有一支在逃關東軍師團，他們現在已經組建了師團直屬的神風血殺聯隊，聯隊長叫川崎美子（徐奇蕾），到時你可以充分利用這支戰無不勝的關東軍血殺聯隊來為你服務。”
“是！局長！”歐陽而城兩腳一並來了個標準的立正敬禮。
歐陽而城正要離開，毛人鳳喊住他，慢條斯理地說：“還有，現在由日本戰犯作為高級顧問組成的國防部第三研究所，正在與國防部總參謀部製定出保衛長江天險的剿共防共計劃，你到長白山後要組織那裏的特工隊員認真地學習領會日本戰將岡村寧次為黨國編寫的四本對共作戰教材的精髓，不成功便成仁！”
“是，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