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尋找天音 第193章 呂仙子鞭打李輔國1(2 / 2)

可以說,玄宗、楊貴妃的江漢秘密會見,是《碧城三首》的主旋律。李商隱對此事持嚴厲的批評態度。這詩的最後幾句若改寫作白話可為:

上天的神藥使你在馬嵬幸免一死,別再用貴妃的信箋向皇帝傾訴相思。

老頭子已在內參上發表了回憶錄,這些事情總有一天會世人皆知。

《長恨歌》說:“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麗本傳》說玄宗“使搜諸外宮,得弘農楊氏女”,均從正麵回避了楊氏曾為壽王妃的曆史。但是如果讀者已經知道這段宮中秘史,還是可以聽出其弦外之音的。試想,倘若楊貴妃是自“深閨”直接入宮侍候皇上,怎麼會有“人未識”、“難自棄”的問題呢?再說,從“外宮”搜出“弘農楊氏女”這一事件本身也說明了其中的隱曲。應當說,在這個敏感問題上,《長恨歌》與《麗本傳》之間的配合是相當默契的。但是《白本傳》卻明白指出是“潛搜外宮,得弘農楊玄琰女於壽邸”,徹底扯下了《長恨歌》和《麗本傳》精心編織的朦朧麵紗。雖說如此一來於唐玄宗的麵皮不大好看,但形象損失更嚴重的卻是楊貴妃。而且,這是在為後文的“懲尤物,窒亂階”(告誡女子,去除禍端,給後世以警示)張本。

關於李、楊初次相會的情況,《麗本傳》寫到:

“上見之明日,詔浴華清池,清瀾三尺,中洗明玉,蓮開水上,鸞舞鑒中。既出水,嬌多力微,不勝羅綺。春正月,上心始悅。”

關於這一段曆史,《長恨歌》是這樣寫的: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當我們把這兩段聯係起來看時,便會發現這是一段貌似含蓄,實際上卻是十分露骨的色情描寫。它實際上告訴讀者,玄宗是用“別疏湯泉,詔賜藻瑩”的辦法騙奸了楊玉環,並和她在驪山纏綿了一個多月。“蓮開水上,鸞舞鑒中”的場景,令人聯想起當年隋煬帝的荒淫生活。看來,唐玄宗用這種辦法玩弄女性已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再加上“潛搜外宮,得弘農楊玄琰女於壽邸”,公開楊玉環的兒媳婦身份,唐玄宗荒淫無恥的麵目將暴露無遺。

我們再來讀李商隱的原詩:

詩的第一首開頭二字為題,與“無題”詩同類。此首以仙女比喻入道的女主人公,從居處、服飾、日常生活等方麵,寫她們身雖入道,而塵心不斷,情欲未除。首句“碧城十二曲闌幹”寫仙人居地。“碧城”即仙人住地。《太平禦覽》:“元始天尊居紫雲之閣,碧霞為城。”“十二”形容城闕之多,非必實數,其實是指十二女子。詩人《九成宮》詩亦有“十二層城閬苑西”之句。碧霞為城,重疊輝映,曲欄圍護,雲氣繚繞,寫出天上仙宮的奇麗景象。次句“犀辟塵埃玉辟寒”寫仙女們服飾的珍貴華美。《述異記》:“卻塵犀,海獸也,其角辟(避)塵,置之於座,塵埃不入。”《嶺表錄異》:“辟塵犀為婦人簪梳,塵不著發也。”古人認為玉德溫潤,故雲“玉辟寒”之說。

接著寫仙女的日常生活,第二聯把仙女比作鸞鳥,說她們以鶴傳書。“閬苑”,傳說中仙人所居之處。《集仙錄》說西王母所居宮闕在“昆侖之圃,閬風之苑,有城千裏,玉樓十二”。此處含蓄地點出傳書者身份為女性。《山海經·西山經》:“女床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翟(即野雞),五彩文,名曰鸞鳥。”朱鶴齡《李義山詩箋注》引道源注雲:“仙家以鶴傳書,白雲傳信。”這裏的“書”,實指情書。鸞鳳在古代詩文中常用來指男女情事,“閬苑”、“女床”亦與入道女冠關合,故程夢星稱此聯是寫“處其中者,意在定情,傳書附鶴,居然暢遂,是樹棲鸞,是則名為仙家,未離塵垢。”(《重訂李義山詩集箋注》)此聯與首二句所寫居處服飾及身份均極其高貴,應為貴家之女。第三聯“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表麵上是寫仙女所見之景,實則緊接“傳書”,暗寫其由暮至朝的幽會。“星沉海底”,謂長夜將曉之際;雨腳能見,則必當晨曦已上之時。“河源”此處指天河(銀河)。即黃河之源,恐怕就是本作品所指的江漢之交某地。據宋代周密《癸辛雜識》引《荊楚歲時記》載,漢代張騫為尋河(黃河)源,曾乘槎(木筏)直至天河,遇到織女和牽牛。又宋玉《高唐賦序》寫巫山神女與楚懷王夢中相會,有“朝為行雲,暮為行雨”之句。可見,詩中“雨過河源”是兼用了上述兩個典故,寫仙女的佳期幽會事。因為仙女住在天上,所以星沉雨過,當窗可見,隔座能看,如在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