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尋找天音 第193章 呂仙子鞭打李輔國1
第八十回:
李商隱的《碧城三首》,真實地反映了玄宗和貴妃及諸位仙子的愛情生活。對於後世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研究玄宗的資料。
我們從此詩來看,此詩中顯然存在著一位女主角。曆代有很多研究者指出,這個人的身份至少是一位皇家公主。更有人根據“曉珠”、“水精盤”、“紫鳳”、“赤鱗”、“鳳紙”等等描述,認為此詩是諷刺玄宗、貴妃間的事情的。照此推論,《武皇內傳》實際上應是指《玄宗內傳》,也就是玄宗自己寫的《玄宗回憶錄》的翻版,因為按唐人作文習慣,常把唐玄宗稱之為“武皇”,把楊貴妃稱之為“王母”。但是人們的困惑恰恰就在這裏。因為唐玄宗和楊貴妃的事,在唐代是人所共知的,李商隱之前,白居易的《長恨歌》、陳鴻的《長恨歌傳》,早就明白寫過,怎麼會有“莫道人間總不知”的事呢?
看官牢記話頭,筆者先考證一番,以饗讀者。
陳鴻的《長恨傳》世傳兩種版本,通行的一種附見於白居易的《白氏長慶集》中,(以下簡稱《白本傳》),另外一種見於明刻本《文苑英華》附錄中,據稱引自《麗情集》及《京本大曲》(以下簡稱《麗本傳》),兩個本子的文字出入很大。《長恨歌傳》兩種版本與〈長恨歌〉對照表。據當代學者陳寅恪、詹瑛等研究考證,《麗本傳》應是陳鴻的原作,而《白本傳》是被別人刪改過的。陳寅恪並進一步推測《白本傳》的作者可能是白居易。《麗本傳》的結尾是這樣寫的:
“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居易尉於盩厔。予與琅琊王質夫家仙遊穀,因暇日攜手入山。質夫於道中語及於是。白樂天,深於思者也,有出世之才,以為往事多情而感人也深,故為《長恨詞》以歌之,使鴻傳焉。世所隱者,鴻非史官,不知,所知者有《玄宗內傳》今在。予所據,王質夫說之爾。”
而《白本傳》的結尾是:
“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樂天自校書郎尉於盩厔,鴻與琅琊王質夫家於是邑。暇日相攜遊仙遊寺。話及此事,相與感歎。質夫舉酒於樂天前曰:‘夫希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潤色之,則與時消沒,不聞於世。樂天深於詩,多於情者也。試為歌之,如何?’樂天因為《長恨歌》。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懲尤物,窒亂階,垂於將來者也。歌既成,使鴻傳焉。世所不聞者,予非開元遺民,不得知。世所知者,有《玄宗本紀》在。今但傳《長恨歌》雲爾。”
在這裏,《玄宗本紀》顯然是屬於官方的公開文件,而《玄宗內傳》則應是某種內部秘密流傳的東西。在《麗本傳》中,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1、陳鴻明確指出《歌》、《傳》所寫的都是“往事”而並非仙話;
2、《歌》、《傳》的創作都是以《玄宗內傳》為祖本的;
3、陳鴻稱,他和白居易是從王質夫那裏聽說了《玄宗內傳》的內容,回避了從他那裏向世人進一步擴散《玄宗內傳》的內容的可能性。
過去評論家們認為《長恨傳》隻不過是把《長恨歌》散文化而已,因為《歌》、《傳》之間床上疊床、屋上架屋之處比比皆是。對李商隱的《馬嵬·海外徒聞更九州》一詩也認為不過是把《長恨歌》縮寫了一下,並不足道。但今天看來,白、陳、李三人之間並不存在互相抄襲的關係,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創作祖本──《玄宗內傳》。換一句話說:白居易、陳鴻、李商隱三者都是《玄宗內傳》的知情人。在李商隱時代,《玄宗內傳》仍是一個被關在某個小圈子之內,對外嚴格保密的文件。
明白了這一點,再讀《碧城三首》,我們可以對《玄宗內傳》中玄宗、楊妃馬嵬之後的經曆作如下推測:
1.楊妃確實未死於馬嵬之亂,她曾隱居於某個“碧城十二曲闌幹”之處;
2.楊妃並不拮據,她過著“犀辟塵埃玉辟寒”的典型貴族女道士的生活;
3.她的私生活看來很不檢點,以至於李商隱譏刺她“女床無處不棲鸞”、“莫見洪崖又拍肩”;
4.她與玄宗重新建立了聯係,“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兩人書信往來十分頻繁,但“閬苑有書空附鶴”,李商隱叱責她“收將鳳紙寫相思”;
5.她與玄宗於馬嵬事變之後第三年的七夕,在江漢一帶某處曾秘密相會。“鐵網珊瑚未有枝”、“七夕來時先有期”寫的是相會的時間,而“紫鳳放嬌銜楚佩,赤鱗狂舞撥湘弦。鄂君悵望舟中夜,繡被焚香獨自眠”,寫的是相會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