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的話,莫言兮有這麼大的力氣算是遺傳,可被囚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掙脫鐵鏈逃走,當時被抓時她也完全可以反抗的啊!”張惜若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千弦搖了搖頭,張惜若說的對,她被抓時一定沒有反抗,如果反抗,她不可能呆在地牢裏了,因為她反抗的結果隻有兩個,要麼死,要麼逃掉!畢竟她莫家可被滅了三族呢,侍衛們可沒必要刻意留下她的性命的。可事實卻是,她確確實實的活到了今天,所以解釋隻有一個,她當時並沒有反抗。
“罷了,先不管這個了。她應該會昏睡些時間的,我們趁著天黑去看看小穀瑞和相裏太後。”張惜若完全緩了過來,看向一旁的千弦道。
千弦默然的點了點頭,既然來了,那就幫她吧,雖然那個男人明明想置她於死地,他雖然替她氣,但是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自己即使想帶她離開,估計她也不會肯的吧!
兩人先是來到長生殿,長生殿還如前些日子她走一樣,守衛森嚴,張惜若知道除了眼前這些守衛外,還有許多的暗衛在暗處,但是她得賭一把,那就設法引開這些守衛。至於暗衛……如果幸運,說不定他們不擋她的路呢?
想著就做,張惜若撿了幾個石頭朝不同的方向扔到了屋頂上,守衛們聽到動靜果然朝著張惜若弄出聲響的地方奔去,張惜若他們便借此機會飛身闖進長生殿。隻是兩人剛立穩一把劍便橫在了他們眼前,兩人怯怯的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得嚇人的容顏,張惜若看清楚眼前之人時,頓時鬆了口氣,麵前之人看到張惜若的臉顯然也一驚,接著便單膝跪了下來行禮。
張惜若急忙彎下腰扶起了給她行禮之人:“離漪,起來吧!我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不過是個從死牢逃出來的人,你何必對我行這麼大的禮呢?”
“娘娘……”陌離漪站起身來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到了一旁的千弦時急忙禁了聲。
張惜若明白陌離漪顧忌著千弦,畢竟她第一次見到千弦嘛,所以了然一笑道:“他是我朋友千弦,我帶他來看看小穀瑞的毒能不能解!”
千弦的名字陌離漪自是聽過的,所以禮貌的向千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千弦也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娘娘,我回來也才三天,您的事我雖聽說了,可……請恕屬下多言,這一次我也覺得陛下似乎有些改變,可具體哪裏變了,我又說不上來。”陌離漪冷然的臉上藏著一抹苦惱。
張惜若不自然的一笑,心裏不免有些尷尬。
“離漪,陛下呢?”張惜若覺得這樣的境況真的不適合沉默不語,所以沒話找話的道。
“陛下他……”陌離漪露出個為難的表情來,接著卻又道,“娘娘,瑞皇子他在裏麵,您要先去看看嗎?”
張惜若眼神一滯,也不再為難陌離漪,而是了然一笑道:“這樣你會不會為難?”
“沒什麼的,反正太醫們研究來研究去結論都是不敢輕易用藥,說不定千弦公子能夠想到辦法,即使因為此事而受了罰,我也是心甘情願的。”陌離漪說著露出個苦澀的笑容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惜若也不再多客氣,隻是隨著陌離漪向寢殿裏走去,他們本就身著宮人服,再加上陌離漪帶路,所以一路上並沒有人敢阻攔。
他們進去時,唐寅正用熱帕子給小穀瑞擦著身體,張惜若看著安靜的躺在床榻上的小穀瑞,心一疼走了過去道:“我來吧!”
唐寅轉過頭來看清了張惜若後急忙跪到了地上:“娘娘,真的是您?!”
張惜若淺淺一笑:“沒想到兩年過去了你還記得我。”
“娘娘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奴才怎會忘記,隻是上次別人都說您不是蘭……”唐寅說到這裏急忙停了下來,頓了頓後才道,“所以上次即使您就在奴才眼前,奴才也沒敢輕易的認。”
“快起來吧,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娘娘了,隻是一介民女而已。”張惜若彎下腰去扶唐寅,唐寅卻不起來,而是向後退了退,避開了張惜若伸過來的手道,“奴才不敢,都是奴才疏忽才使的瑞皇子成了今天這模樣,奴才有罪,還請娘娘責罰!”
“此事與你無關,快起來吧,當時你又不在場!”張惜若再次伸手去想扶唐寅,唐寅卻把頭磕到了地上,再也不抬起來了,還自責的道,“是與奴才有關的,當時若不是奴才肚子鬧毛病,那麼瑞皇子定不會誤食有毒的糕點。”
“你說你當天正好鬧肚子?”張惜若震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唐寅,這難道是湊巧?
“是,奴才有罪,還請娘娘責罰!”唐寅依舊把頭埋得低低的。
“你那天吃的東西可有什麼異常?”這絕對不是巧合,分明是有設計好了的,隻是糕點均是之前上好的,別人怎麼就能猜到她一定會去坐那裏?那裏可是雲汐的座位啊,難道凶手的目的其實是雲汐?
“那天奴才的飯食與往常無異!”唐寅稍回想了一下,如實回道。
“嗯,起來吧,這事不能怪你。”張惜若再次彎腰去扶唐寅,唐寅也不再拒絕,從張惜若所問的問題來看,他似乎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千弦,你先看看小穀瑞的情況。”張惜若說完見千弦朝她一點頭後才轉身看向陌離漪,猶豫了一下後道,“離漪,可不可以麻煩你件事?”她跟陌離漪雖是見過幾次,但畢竟不是很熟悉,所以難免顯得有些生疏。
“娘娘,我知道你要什麼。”陌離漪說著冷聲對著屋外道,“來人!”
“屬下在!”一個張惜若未曾見過的暗衛應聲立到了陌離漪的麵前,陌離漪一臉的嚴肅,語氣淩厲的道,“去查查瑞皇子中毒當日是哪些人負責準備他宮裏那些宮人的飯食,然後一一盤查,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是!”暗衛應聲快速離去,張惜若感激的看了眼陌離漪,陌離漪輕勾了勾嘴角,算是心領神會。
“娘娘,您懷疑有人當日在我的飯食裏下了藥?”唐寅有些怯怯的問道。
“這很顯然,不是麼?隻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抓到那個下藥的凶手。唐寅,你好好想想當日是否有什麼異常的事發生,說不定那會是線索。”張惜若知道唐寅好奇,但又顧忌自己的身份,所以和善的道。
“奴才明白!”唐寅恭敬的應道。
“惜若,這毒不是不可以解,可是存在一定的危險,如果稍有差池……”張惜若欲轉身去看小穀瑞時,千弦已經替小穀瑞診斷完來到了張惜若的身後。
張惜若看了眼一旁的陌離漪後才轉頭看向千弦問道:“如果解毒不成,後果會是什麼樣?”
“從此一睡不起,即使再找到下毒時的配方也無力回天了。”
“這……”這個會不會太冒險,張惜若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皇上駕到!”
張惜若正拿不準主意呢,張康的這一聲通傳便傳了進來,陌離漪臉色一沉,指了指一旁的屏風,張惜若了然的拉著千弦躲到了屏風內。
“屬下參見陛下,參見麗貴妃!”張惜若和千弦剛躲到屏風後,慕容驚羽便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趙麗穎和幾個宮人,陌離漪和唐寅急忙行禮!
貴妃?哈哈,這多好笑啊,他居然封了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做了貴妃。現在想起他說的什麼隻要她一個女人的話,就覺得那就是最最好笑的笑話。
“你怎麼會在這裏?”慕容驚羽顯然對陌離漪出現在這裏有些意外,所以冷聲問道。
“回陛下的話,屬下隻是例行巡查。”陌離漪一臉的坦然。
“例行巡查?”趙麗穎聽了看了看四周後,話中有話的道,“陌副隊長,這個時間似乎不是你們例行巡查的時間哦!”
“我們的巡查時間本就不是固定的,麗貴妃若是不滿,直接給我們排好巡查時間就是,屬下一定吩咐下去,讓暗衛們好好遵守就是。”陌離漪聽了趙麗穎的話並未正麵回答她的問道,而是不卑不亢的道。
“你……”趙麗穎眼神一冷,接著便靠到了慕容驚羽的懷中,撒嬌的指著陌離漪道,“陛下,你看啊,她這分明就是對我不敬,我可是你新冊的貴妃,她對我不敬可不就是對陛下您不敬嗎?”
陌離漪聽了輕輕一勾嘴角,似乎很是不屑,慕容驚羽眼帶責備的看著陌離漪道:“你是怎麼說話的,還不快向麗貴妃陪罪?”
“屬下不認為自己有罪!”陌離漪倔強的抬起頭來。
張惜若緊緊的抓住了千弦的衣角,陌離漪這是怎麼了?難道她都不懂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嗎?怎麼偏偏在這時候逞強呢?
慕容驚羽聽了眼睛更加的冰冷了,而趙麗穎看到陌離漪如此,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後嬌聲道:“陛下,您看她啊,她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裏。”
“陌副隊長……”慕容驚羽經過趙麗穎這麼一說,眼中的神色冷到了極點。可陌離漪此時偏偏不知道認個錯,隻是冷冷的跪在地上,慕容驚羽看了一咬牙,拳頭緊握,趙麗穎看著這樣的慕容驚羽,笑在她的臉上漾開來。張惜若看著這樣的趙麗穎,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心裏還存著一絲的理智,而千弦也抬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以示提醒,她估計早衝去把趙麗穎那張可恨的假麵具給撕下來了。
“下去!”慕容驚羽像是下了個艱難的決定一樣,最後鬆開了拳頭擠出這兩個字來,陌離漪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陛下,您不是看到了嗎?今天還是您在這裏呢?要平時陌副隊長見到我可是邊招呼都不打的,更別說是行禮了,您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了?”趙麗穎見慕容驚羽終究沒有處罰陌離漪,不甘心的道,隻是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表情。
“好了,愛妃,陌副隊長隻是初犯,你就大人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好不好?”慕容驚羽說著還抬起手來溫柔的刮了刮趙麗穎的鼻子。
屏風後的張惜若咬了咬牙轉過頭去,強忍住了淚水。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本以為他的溫柔隻會屬於她一人,沒想到……“什麼初犯嘛?剛才臣妾不是說了麼?她平日裏見到我可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呢!”趙麗穎說著假裝生氣的轉過身來,嬌聲嬌氣的道,“陛下不愛臣妾了。”
“你胡說什麼呢?朕怎麼會不愛你呢?那你說要朕怎麼辦?”慕容驚羽討好的扶著趙麗穎的雙肩讓她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降陌離漪的職,然後讓我的表弟袁史建做暗衛隊的副隊長。”趙麗穎說著就要靠到慕容驚羽的懷裏,慕容驚羽聽了卻放開了扶住趙麗穎的雙手,冷著臉道,“你難道忘了你表弟前兩天才因強奸民女入獄?”
“陛下,那是有心小人冤枉他的。”趙麗穎說著就拉住了慕容驚羽的手臂,還不住的輕搖了搖。
“有心小人?”慕容驚羽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但趙麗穎卻並未察覺,接著嬌聲道,“是啊,那個武道傑早就看我們趙家不順眼了,現如今我承蒙聖恩被陛下冊了貴妃,他當然就懷恨在心,處處抓我們家的把柄了。”
“武道傑。”慕容驚羽臉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接著便道,“內閣大學士相裏辰逸的門生。”
“對啊對啊,就……”
“麗貴妃,你忘了後宮不得幹政嗎?”趙麗穎完全沒察覺到慕容驚羽的臉色已然完全變了個樣,所以她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她卻是一臉的愣然。
張惜若不知怎麼的,看到這樣的境況竟覺得心裏有一絲的安慰。或許她是覺得慕容驚羽並未如她所想般的完全被趙麗穎給迷住吧?!
千弦默然的搖了搖頭,看著張惜若臉上放鬆的表情,他感覺到心裏一陣鈍痛!她怎麼就這麼傻呢?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想置她於死地的啊,怎麼看到他對別的女人稍微不好了她似乎就原諒了他呢?
“陛下……”趙麗穎還想撒嬌,隻是抬起頭看到慕容驚羽那又嚴肅而冷然的眼睛時,嚇得急忙跪到了地上,“臣妾失言!”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藥出了問題嗎?趙麗穎疑惑的在心裏想著。
“好了,出去吧,我想單獨陪皇兒呆一會兒。”慕容驚羽眼神一沉,並未多加責怪。
“臣妾想留下來陪陛下,也想陪陪瑞皇子。”趙麗穎並未起身,有些怯怯的道。
慕容驚羽默許,轉過身朝著小穀瑞的床榻前走去,而且仿佛這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唐寅般,有些疲憊的道:“起來吧,太醫可有來過?”
“謝陛下!回陛下的話,太醫晚飯後來給瑞皇子把過脈!”唐寅把頭埋得低低的,恭敬的道。
“怎麼說?”慕容驚羽慈愛的伸出手來幫小穀瑞拉了拉被角,還疼愛的輕撫了撫小穀瑞的小臉。
“其他無恙,解毒之藥太醫院還在研討!”唐寅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得幾乎聽不到。
“一群廢物!”慕容驚羽聽了起身一拂衣袖便把放在一旁的給小穀瑞擦身子的水盆掃到了地上,唐寅見勢急忙跪到了地上不敢再說話,趙麗穎有些見慣不慣的,走到了慕容驚羽身邊抬起手來幫他順著氣道,“陛下別氣了,您這些日子身體本來就不好,若是再氣出來個好歹來……”
“去把那些廢物全部叫來,都這麼多天了還在研討,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白白養著他們了?”慕容驚羽生氣一甩衣袖坐到了旁的椅子上,怒眼瞪著地麵。
一眾太醫被叫來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慕容驚羽一臉冷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們,等著有人給他個答複,可太醫們都一直不敢抬頭,張惜若知道,他們根本就想不出別的辦法來的。
“三日後若再解不了瑞皇子的毒,通通提頭來見!”慕容驚羽握緊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後冷聲道,太醫們聽了沒人敢說話,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慕容驚羽似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越看這些太醫越是生氣,後來索性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趙麗穎及其宮人們自然也急忙追了出去。
張惜若冷冷的看著那一抹背影消失在了房門外。三天?三天這些太醫能想出解夫喬之毒的辦法來?開什麼玩笑?剛才千弦說了,解毒之法不是沒有,但是如果失敗的後果……可他呢?他懂醫術方麵的東西嗎?三天之後想不出辦法提頭來見?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陌生!雖然他能理解他疼愛自己兒子的心,可這些太醫呢?他一出去就嚇得全癱到了地上,他難道不知道這些太醫也有妻兒父母?最可笑的是,剛才那個冷冽的男人,卻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嗬嗬,這何其好笑啊!
“娘娘!”張惜若忍不住在心裏笑自己,在心裏嘲諷自己,就連太醫們已經全部出去了,她也不曾發覺,倒是唐寅走進來喚了她一聲,千弦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拭去了眼中的淚花後,強裝笑容轉過身來麵對著唐寅,心裏很不是滋味。
“娘娘,那天負責瑞皇子宮裏膳食的太監死了。”張惜若和千弦從屏風後走出來時,陌離漪也匆匆的走了進來。
張惜若聽了一垂眸,輕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其實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隻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罷了。
“千弦,小穀瑞的毒解起來很麻煩麼?”張惜若轉頭看向千弦,千弦點了點頭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隻要在一個完全不被打擾的環境下,我是有把握能幫他把體內的毒渡出來的。”
完全不被打擾?很顯然,在這裏條件是達不到的,因為慕容驚羽很可能隨時來探望小穀瑞。
“離漪,我想帶小穀瑞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你看……”張惜若知道,這會讓陌離漪很為難,如果讓慕容驚羽知道小穀瑞在陌離漪的眼皮底下被人擄走的話,那陌離漪一定會受到懲罰。
陌離漪聽了目光一沉,接著輕呼了一口氣道:“好,我去安排。這個給您,明晚這個時辰你便帶瑞皇子走吧!”陌離漪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來給張惜若,張惜若接過來感激的看著陌離漪,陌離漪沒再說話,輕輕一勾嘴角,似乎這一切都在不言中,張惜若回以一笑,和千弦對視一眼後離開了長生殿。
算算時間,莫言兮應該要醒了,她有時候本就會失常,所以他們得趕快回去,若是被人發現了她,那計劃也就可能因此而失敗。
張惜若和千弦來到這裏時,莫言兮果然已不在屋內,張惜若他們正準備去找時,卻聽到有人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張惜若看了眼千弦,接著快速的轉過身來。
“言兮姐姐,你跑去哪裏了?”張惜若看清站在他們身後的人是莫言兮時,不禁鬆了口氣。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們吧!”莫言兮懷疑的看著張惜若和千弦,剛才一聽到腳步聲她便藏了起來,還以為是宮人們來打掃屋子了,沒想到卻是這兩人匆匆回來了。
“言兮姐姐,你的父親是莫廷輝對麼?”張惜若直接忽略了莫言兮的懷疑,直言道,她雖然覺得心痛,但是她還是不相信慕容驚羽是那樣無情的人,這麼快就把她拋到了腦後。
“你怎麼知道?”莫言兮聽了握緊了雙手,一臉的警惕的看著張惜若。
張惜若看了眼千弦後道:“當年你們家發生那麼大的變故,許多人都是知曉的,再加上你力氣又大得驚人,所以我便那麼猜測。”
“變故?”莫言兮先是一臉的不解,接著輕輕的笑出聲來,隻是這笑卻冷得讓人不寒而栗,張惜若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她笑累了停下來才道,“是,我是莫廷輝的女兒,至於你說的變故,那不過是卸磨殺驢的老故事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吧?”
莫言兮話說得雲淡風輕,可眼中的痛意,恨意,怒意卻是那麼的明顯。
“卸磨殺驢?什麼意思?不是因為莫廷輝將軍造反莫家才被滅了三族的麼?”張惜若有些困惑。
“造反?”莫言兮像是聽到了什麼稀奇事一般,轉頭足足的呆看了張惜若大概一分鍾後才笑道,“是啊,造反?父親當時傻了吧,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奪到了皇位,可不過事隔兩年就造反,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莫言兮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而且她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言兮姐姐,我……”
“嗬嗬,想想就覺得可笑,父親幫他奪皇位時可耗費的不少兵力呢?他登基後國家不穩,父親想造反兩年之內就能囤夠足夠的糧草麼?兩年之內父親便能讓軍隊恢複以往?要是父親那麼厲害的話,何不當時就自己坐上皇位,還要繞這麼大個圈子作甚?”莫言兮痛苦的看著張惜若,直看得張惜若啞口無言。
是啊,莫言兮說的對,如果莫廷輝有那個能力的話,他何必費心費力的幫慕容驚羽奪皇位,而奪到皇位也不過兩年就起反意,這實在不合常理。可是……難道真的如莫言兮所說,這隻是卸磨殺驢?不……不可能,她所愛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
“惜若……”想到這裏時張惜若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接著不小心一個踉蹌差點摔到了地上,幸好一旁的千弦及時的扶住了她。
千弦這麼一扶,張惜若像是抓到了一絲希望一樣,緊緊的抓住了千弦的手臂道:“千弦,你告訴我,他不會那麼冷血無情的對嗎?”
“惜若……”千弦心疼的看著她。
“你說啊,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是!”張惜若語帶乞求,此時的千弦想依張惜若的意思說他不是,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真的說不出口,想到第一次見到慕容驚羽時,他是那麼的緊張她,可現如今呢?特別是在看到他眼帶殺意的吩咐手下將張惜若打入死牢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退讓與成全全部都錯了。
“言兮姐姐,你告訴我,你在騙我對不對?”張惜若見千弦不說話,急忙奔到莫言兮身旁去抓住了莫言兮的手臂,莫言兮愣愣的看著她,一句一頓的道,“你也是他的妃子?”
張惜若如沒聽到莫言兮的話一般,隻是乞求的道:“言兮姐姐,你告訴我,你剛才在撒謊對不對?”
“嗬,嗬嗬!”莫言兮看到張惜若這副模樣,心裏已然有了答案,眼前的張惜若多麼的像當年的她啊,單純的以為慕容驚羽不會那麼的冷血,純真的以為他不會那麼無情,記得當時父親派親信叫她趕緊逃時,她還一臉的不相信,她還以為父親在跟她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可不過隻到半夜,宮裏就傳遍了莫家被滅三族的消息,嗬嗬,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是不是真的很天真呢?
“你騙我,憑你的本事你當時完全可以逃脫,可是你卻被關在了牢裏七年,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們莫家沒有造反,那你為什麼不逃?為什麼不申辯。”張惜若看著莫言兮這個模樣,搖著頭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你問我?你問我為什麼不逃?”莫言兮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臉痛苦的看著張惜若,看著看著她又笑了,隻是這笑看了真是令人無比的心痛。
“你知道嗎?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愛他嗎?你知道當時我抓住了他卻舍不得動手殺他嗎?你當真以為我們莫家空有一身力氣嗎?我告訴你,你錯了,我們不止空有一身力氣,還有莫家刀法。”當時她多可笑啊,想起了他看著自己溫柔的眼神,而且是隻有看到自己和公孫皇後才有的溫柔眼神,她居然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放下了,她那時候心裏居然沒有恨意,隻求一死。女人,可憐又可悲,隻是因為那溫柔的眼神,她放下了莫家的仇恨。可換來了什麼呢?囚禁,無休止有囚禁。即使這樣子她還是天真的想著,也許有一天他弄清楚父親並未造反便會放了她,所以她一直也不曾掙脫那鐵鏈,直到自己心涼,心死……後來再想逃時,她突然又放棄了,因為她不能不孝,她逃就會讓莫家坐實了造反的罪名,所以她隱忍,一直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