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6章 再次決絕(2 / 3)

其實夜千竹的懊惱和自責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就算是單打獨鬥,飄香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製服她。

秦斷樓的眼神仿佛折射出那駭人的冷漠,還有那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淡然,讓飄香心頭竟吃不準起來,臉上的笑容漸漸僵持了住。她在質疑,究竟自己有沒有看錯秦斷樓這個人?實話說,眼下她也比較矛盾,究竟自己希望秦斷樓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呢還是對那個丫頭無半分情義?兩者皆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撇開這些江湖恩怨,她倒是真的對秦斷樓有好感,初見時,他驚為天人的相貌便讓自己難忘久久,世間再也不能找出這樣完美的男子來。可惜啊,可惜,他卻不是跟自己一路的。

說不定是秦斷樓擺出的迷魂陣,飄香雖動搖自己手裏的砝碼份量不足,仍是麵容冷靜沉著聲道:“那好,既然她對教主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殺了省事。”

秦斷樓仍是不做任何表情和動作,眼神的方向不明意味,實在是讓人猜不到也摸不透。

飄香已然下了命令,做了一個手勢,那一名灰衣弟子把劍口淺淺的刺入了夜千竹頸部的表皮上。劍往下刺的動作異常的緩慢,仿佛就是在等待什麼。而另一名弟子故意拿掉了夜千竹口中塞著的布條,讓她可以發出聲音來。更確切的說,是要達到他們所要的那種效果。

夜千竹感覺脖子間有一陣疼痛感襲來,而那血腥之氣彌漫著竟是自己的鮮血。她從來不是一個堅強的人,那一次幾乎用去了自己體內半數的鮮血,是為了救他。這一次,她亦不想喊疼。若是秦斷樓使的是苦肉計,那麼她的犧牲是值得的。若是秦斷樓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那麼就算自己活該。

那揮劍的無影門弟子不住的吃驚和佩服,劍下的女子眼中竟沒有一絲膽顫和退卻,甚至對於肉體上的疼痛哼都不哼一聲。他的劍也久久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秦斷樓踱了幾步,背過了身,雲淡風輕的道:“若你隻是讓秦某觀看你殺人的把戲,素不奉陪了。”

“停!”飄香無奈的向對麵命令道。

隨即那舉劍的弟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快速的挪開了劍。幸好,傷口隻是劃破了一層皮,並未傷及裏麵的筋脈。

夜千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掉落,說不害怕畢竟是假的。當今世上,誰不怕死?好死不如賴活著,苟延殘喘也好比香消玉殞的強啊!最可憐可悲的是,秦斷樓不管是計謀還是真心,他根本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做賭注。若不是飄香及時喊住,恐怕她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死的還真是不明不白,窩囊的很!

飄香麵露不解的問:“飄香有一事不解。若是秦教主此次並非為了救人,卻又是為何?”難道還真是空閑的很。

秦斷樓轉過了身,正視飄香道:“我秦某人卻是魔教的教主,平生最怕欠別人人情,她救過我,我自然是要回報她的。但是,回報別人的同時也要考慮到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受到損害,賠本的買賣就得不償失了。”

一字一句處處透露著那種漫不經心隨意的處事方式。飄香不得不承認,他的處事方式的確特別的很。眼下這個情形的確是有些進退不得難以處理,門主又不在。飄香不是個沒有主見的人,相反,她偏偏是個容易感情用事喜歡擅自做主的人。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飄香再度淺笑著道:“其實吧我也不想動刀動劍的,人我可以馬上放了——”

她似是話沒有說完,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不懷好意起來,繼而靠近了他,輕挑的勾了秦斷樓擁有完美弧度的下巴。

秦斷樓這一次沒有避開,而是任由飄香在自己身上輕薄。

那輕紗隨著風高高的揚起,大燈籠將亭子內的一切照亮的清晰無比,這一幕毫無懸念的落入了夜千竹的眼中。如果說眼神可以吃人殺人的話,飄香早已被夜千竹吃了無數回,殺了無數次了。

夜千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憤怒,因為她從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對秦斷樓如此的上下其手,現在事情發生了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甚至想立馬衝上去將那隻手給砍了。該死的秦斷樓,平時裝的那副清高的模樣。這幾日的表現上來看,該不會就是一個貪戀美色的家夥。

那女人不過是衣衫穿的露了點,模樣也稱不上好看。也不知秦斷樓是什麼品味,當初琴色姐姐如此絕色,他都可以熟視無睹,這會兒這麼就看上她了?

夜千竹心情極具複雜氣憤,咬牙切齒兼之無奈酸澀,百種滋味浮上心頭。

最終她默默的閉上了眼,不忍再目睹他們親昵的動作。她試圖想麻痹自己,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頸上的傷口雖疼,卻比不上心中的痛。她又陷入了對秦斷樓的不理解中,她真的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在迭魔教的日子不算,明明自己已經對他冰釋前嫌了,為什麼?一次一次的失望和希望。他總是有這種能力,可以讓人的心在瞬間得到對他的信賴和希望,同樣可以讓你在瞬間體會到從天堂滑落到地獄的感覺。那麼的天差地別,那麼的變幻莫測!周而複始的延續,隻應自己還殘存一絲對他的眷戀。

終於,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和遙遠。

兩名弟子將夜千竹帶到了亭子邊,夜千竹虛弱無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腳步,視線變得不甚清晰。身上的束縛漸漸的鬆開了,他們要放了自己嗎?

這時候,她依稀看到有人靠近自己,定神一看,是秦斷樓,她有一個恍惚的瞬間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南蓮,而南蓮真的一去不複返。

“這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救你,今後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秦斷樓毫無任何瓜葛,你可以走了。”

秦斷樓精致的五官上顯得絲毫沒有生氣,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不帶任何感情。他的語氣不是那種充斥著厭惡和憤怒的,如果是那樣的,夜千竹恐怕能心裏好過一點。他是漠然而與世隔絕的疏離感,這一點,深深的刺傷了她的心。

走了,又如何?她到不相信憑秦斷樓的本事會奈何不了在場的無影門弟子。他為何總是在給了她希望時狠狠的劃上一刀,說出那樣決絕的話語。

夜千竹沒有大吼大叫,隻是含著隱忍的淚光平靜的問:“你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確定今後不會反悔?”

今次甚至比上一次分別的時候更傷心,這個在她心目中根深蒂固的男子怎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狠狠重創她的心。上次是隻因不知,那麼這次的理由是什麼?難道是厭倦了!

在旁人以及飄香看來,這句話顯得十分的多餘。飄香居然異常的興奮,掩不住的笑意。原來她不過是個自作多情的女子,也是個可悲的女子!像秦斷樓這樣的男子又豈會為她而折了雙翼受了束縛。

秦斷樓沒有正視她那綻放著最後一絲絕望光芒的眸子,將視線探入她身後的一片樹叢中,冷冷的道:“我自然確定,希望你今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真是太過可笑了!他竟然說是自己去糾纏他的?也罷。夜千竹心如死灰,他已然將她們之間所有的恩怨都歸於了她的糾纏,那麼她還有何方寸之地可以立在這裏。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叫做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他那夜說的‘不要再回青城’是出自什麼?她已經不想再去深究了。

眼淚?實在是太過可笑和荒唐。沒有隱忍了,隻是一種千帆過後的平靜,任何話都是徒勞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執念在作祟,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執念罷了。

“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劃上了句點。

飄香伸出左手臂軟軟的搭在了秦斷樓的肩上,由於輕紗的袖口過於寬大又過於暴露,幾乎可以一眼望穿她的手臂。她神態頗有幸災樂禍的嫌疑,輕輕的做了一個眼神的暗示。

夜千竹原本是非常抗拒這一幕的,尤其是秦斷樓放任她的動手動腳上下其手更是讓人忍受不了。此刻,她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避諱的觀看飄香的表演。她心裏清楚的很,秦斷樓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就算是飄香也不用高興的太早。

突然間,她的瞳孔一度收縮不停,好像捕捉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表情中滿是驚訝。

這時,押著她的兩名灰衣無影門弟子迫不及待的強迫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她麵帶疑慮和不解的回過了頭,依舊死死的注視著。天底下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瞧,那丫頭對你還是挺癡情的,戀戀不舍多看一眼是一眼。”飄香嘴邊掛著一抹殘留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夜千竹可笑的舉動,身子不禁無骨般的再次想落入了秦斷樓的懷中。

誰知,秦斷樓直接一個瞬間的抽身,讓她的算盤再次落了一個空。

若不是飄香的平衡力不錯,早已重重的摔落到了地上。她沒有因此而發怒,反而發嗔著道:“秦教主可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秦斷樓無視她的控訴,眉峰冷凝,淡淡然的道:“我秦斷樓不會憐香惜玉,也包括你。”

“真是絕情。不過——”飄香不禁心頭黯然,也許有一日,她也會像夜千竹那樣傷心欲絕難以割舍?不,她和那個笨女人不同,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站在秦斷樓的身邊。

“你可以把解藥交出來了嗎?”秦斷樓不可置否的挑眉道。

啊?飄香不禁驚訝起來,她這毒是無色無味的過一段時間才會發揮毒性。但並不會造成什麼傷害隻是會讓人短時間的失去內力。而且那壺下了毒的救她也是事先喝了,難道藥性現在開始發揮作用了?

“你早就知道了還是?”若是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那麼方才的話是否都不是出自內心的?飄香陷入了很深的思索和企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但是,他的表情是波瀾未驚,隻是有一絲小小的蹙眉微微暴露了他的內心。那絲惱和怒是對自己的嗎?若是這樣,她覺得還是挺值得的。

她似乎明白了,這樣一個男子是不會被任何牽動情緒,對於一切他都是隨意至極。

秦斷樓沒有做聲,他惱怒的並不是眼前這個女子,而是自己。對於他來說,早知道和晚知道結果都應該是這樣,也隻能是這樣。

作為迭魔教的教主,他並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的。雖然他素來是獨來獨往並沒有體現出對迭魔教有多大的重視,但是絕不能因為他自己的關係而陷入危險的境地。長此以往下去,若是他正視心中的情感,旁人勢必看得出來,夜千竹絕對是他最大的軟肋。任何一個人都把她當作自己的把柄,以後他根本就是束了手腳,絲毫沒有動作了。

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他到十分感謝飄香所做的一切,幫自己掃清了障礙,看清了眼前的方向。

“你若是想殺我,就動手吧!”秦斷樓閉了眼話說的顯得有些落寞感,其嘴角淺淺翹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真正的想法。

他明白,飄香也明白,若是她真的誌在取他的性命,到也不是一件難事,甚至她是有意放水的。這種做法究竟是處於無影門主的授意還是她自作主張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我怎麼會殺你呢?”飄香趁機大膽的抓住了秦斷樓的修長的手,貼近他的耳邊輕語,“我要你做我飄香的男人。”

她小小年紀卻一點也不害臊,反而比一般的女兒更為大膽和直接。她的話說的簡單明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斷樓不禁自嘲,倘若有一日他沒有了絕世的武功和地位,說不定這一身皮囊會招人待見。究竟這身皮囊帶來的是好處還是壞處他都不確定起來,而從來他都是不關心的。唯一可以確定的事,飄香似乎十分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