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最後的公平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最後的公平
念愛空洞無神的盯著倚在霍然墓碑旁,安睡的淩菲雨,他整齊的穿了一套迷彩軍裝,那是他曾經的信仰,他帶著信仰離開。念愛好像一時連哭都不會了,他木訥的看著墓碑上笑的分外燦爛的媽媽,時隔幾天,他覺得他的生活天翻地覆的變了。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如同他正途經一座獨木橋,卻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木板在一點點斷裂,而他手足無措。他有一種夢魘的感覺,有一種嘶吼著,卻喊不出聲音的絕望。
清臨的天,依舊是藍的沒有雜質,依舊是可以坐在屋頂數那數不清的星星。曾經,留在這裏的美好回憶太多了,那些生死不相離的美好誓言,那些帶著暖暖愛情,攜手走過的歲月。
在這裏,念愛似乎可以聽到很多年前,淩菲雨將他舉過頭頂,拋向空中,他咯咯笑個不停的聲音。他似乎能看到,淩菲雨悄悄抱著他,讓他小聲喚自己一聲爸爸時的滑稽樣子。他更不會忘,淩菲雨總是大手緊緊拉著他的小手,他一度都認為,淩菲雨是最能為他遮風擋雨的人。
“大大!”他有些無力的喚著,“你還是愛媽媽更多一點。”他像是在同母親爭風吃醋,“你可以等媽媽一輩子,卻不願意多照顧我一刻。”
他戴了一頂鴨舌帽,背了一個大大的雙肩背,他說,他要做這個世界的遊客,開始漂泊……
沈梓霖走進瀟汐曾經就讀的大學,記憶依然猶新,似乎自己的眼前就是多年前,騎著單車帶著那個女孩在校園裏狂奔的場景。他的耳邊甚至有她的笑聲,那個時候她真的是個孩子,笑的那般清澈而爽朗。他給過她幸福,隻是他給的幸福,不及給她的絕望多。
那間他們第一次吃飯的小飯店,已經變成了一家上檔次的餐廳,在裏麵吃飯的人們也變得規規矩矩,不像他們當初,還要坐在裏麵不顧及形象的拚酒。其實一切的變化大的不可言喻,隻是回想起這些,似乎並沒有走過多久,就象是在昨天。
昨天她看他的眼神還是愛慕和敬仰的,昨天她躲在他的背後還是滿足和幸福的,昨天她還會奮不顧身的為他生一個孩子,昨天她還說,她就是愛他,不顧一切。可是今天,這個人就不在了,把所有的回憶都附加在另一個人身上,然後她獨自離開。生者,注定是悲涼的。她似乎是把霍然對她的懲罰,又轉嫁給了別人。
不知不覺,沈梓霖的眼角濕潤了,他坐在宿舍樓前的石頭,癡癡的等著,就象是,她還會欣然的走出來一樣。挽起的他的胳膊,開心的問:“今天你會帶我去哪裏?”可是他卻早不是二十多年的自己了。總說,第三者是這個世界最可恥的人,世界那麼多自由身的人她們可以盡情的愛,可是偏偏,她唯獨要霸上一個有婦之夫,如果愛情可以不被厚非,那更是一件令人歡欣的事情。
“叔叔,您找哪位同學啊?我去幫您喊她下來。”有人看沈梓霖在烈日下已經等了很久,好心的走過來問。
他苦澀的笑了,是啊,這幫姑娘現在和自己的女兒一樣大,如果他笑著告訴這個好心的女孩,他在等他的愛人出來,這個女孩會怎樣?
“謝謝!我隻是過來看看。”沈梓霖說。
“是不是您的女兒和您鬧別扭了?她是哪個係的?也許我認識呢?”姑娘倒真的是熱心腸。
沈梓霖還是望著那扇門發呆,瀟汐,我知道,在這裏,永遠也等不到你了。
沈梓霖對女孩笑了笑,“二十多年前,我愛上了住在這裏麵的一個姑娘,我們還在這裏堆過雪人!”沈梓霖越想越投入。
女孩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她識趣的沒再說話,她曾經以為,愛情隻會發生在她們這個青蔥年紀,關於那些浪漫,那些至死不渝,那些非你不嫁,非你不娶。可當她真切看見一個鬢角已有白發的男人蹲坐在寢室的門口,懷念那個多年前同他共愛的女人時,女孩覺得,或許,這個年紀的愛情,才更讓人崇拜。
“梓霖!”瀟汐的聲音,突然的在沈梓霖耳邊響起,“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吧?”她像一個孩子問父親一定會買那個他喜歡的玩具給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