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盛棠在房間裏休息了片刻，然後自己練習了一段表演，又自己用攝影機錄下來觀看。
她做完今天的練習，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
於是她換衣換鞋，打算出門跑步。
她剛走出房間，瞧見程臨川拿著垃圾袋，要下樓丟垃圾。
“哥，給我吧，我帶下去。”盛棠道。
程臨川道：“我也要下樓跑跑步，等會兒晚上要熬夜寫論文，先給自己充點電。”
他用跑步充電，一直都是這樣。
盛棠和他一同下了電梯。
在電梯裏，程臨川又問她：“你和家淮吵架了？”
“沒有啊。”盛棠詫異，“他說什麼了嗎？”
“就是見你們倆客客氣氣的，我還以為你在和他鬧別扭。”程臨川很關切。
他是真的關心。
顧家淮的這個表哥，有點像父親似的，對孩子有著操不完的心。
盛棠笑起來：“真沒有，哥。主要是一年多不見了，我們倆莫名有點生疏起來。你放心吧，過幾天就好了。”
“生疏就更應該多接觸。”程臨川勸說，“要不，你約他出去走走？”
“好，等我抽空。”盛棠從善如流。
到了樓下，她和程臨川分開跑步，他們倆都喜歡跑步時思考，因此需要相對單獨的空間，而不是湊在一起。
盛棠沿著小區往左跑。
他們小區挺大的，空地也寬敞，晚上總有些跑步的人。
盛棠剛跑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不遠處一輛車旁邊，站了一個人，目光一直在看她。
她有點敏銳，立馬回望過去。
這一看，她的腳步就停住了，慢慢站在那裏。
她看到了路燈下的顧世霆。
橘黃色的光線，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立在那裏，臉逆著光，神色看不清楚。
想起昨天在機場相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盛棠不知他今天找到這裏來是做什麼的。而且，她當時並沒有留下地址給宋辰。
這也就是說，顧世霆一直都知道她在哪裏，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她沒有動，顧世霆也沒動。
對峙了將近五分鍾，直到一對小情侶下樓散步，和盛棠打了招呼，盛棠才如夢方醒。
她往前走了幾步。
她一動，顧世霆也邁開了腳，整個人走入了燈火明亮處。
他還是變了些的。
他穿一件深色西褲，上身是灰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他結實小臂；他的五官沒什麼改變，隻是下頜曲線收緊，有了成年男子的輪廓。
從他臉上，再也找不到少年感了。
盛棠看到這裏，才驚覺五年的時間真的過去了。
“這麼晚，你是來找我的嗎？”她主動開口了。
她的聲音平平穩穩，不帶什麼感情，就好像是一句正常不過的寒暄。
顧世霆的嗓子卻嘶啞，低沉而遲緩：“是。”
“有事？”
顧世霆再次沉默。
他隻是看著她，目光卻又有點躲閃。
盛棠見狀，問他：“還怕黑嗎？”
他似受到了什麼震動，搖搖頭：“不，已經不怕了，我已經好了。”
盛棠想笑一下，然而隻是徒勞牽動了下唇角，並沒有笑出來：“那挺好的。”
她也沒什麼話要同他說。
她好像也沒怎麼預想過他們的重逢。她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再也不會遇到他似的，心裏從未有過預演。
氣氛極度尷尬裏，顧家淮下了樓，站在單元樓門口：“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