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莊的，你為什麼不讓我最後看她一眼，為什麼不讓我看她一眼……”陸經年用手背遮住眼睛，聲音苦澀一臉的慘笑。
“看她一眼，你有什麼資格看她，陸經年你說，她是你的妻子，你有哪一天真正將她當做妻子看待了？”莊皓這時候也怒極了，上前去扯陸經年。
陸經年嘴裏的話卡在嗓子中說不出來，喉頭哽咽著，嘔出了一口血。
骨灰拿出來的時候，莊皓連看都沒有看陸經年。
他拿著骨灰徑直就往外走，陸經年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帶她的骨灰幹什麼？”陸經年死死拽著莊皓，眼神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遵從她的遺願，埋在墓園中。”莊皓冷冷掃了一眼陸經年。
“把骨灰給我，莊皓，你把骨灰給我，你不能帶走她的骨灰。”陸經年攔著莊皓，就要去搶他手裏的骨灰。
“你想讓她死了也不得安生嗎？”莊皓一字一句地逼問他，“你拿骨灰，是要埋在陸家，你明明知道那是她最想逃離的地方！”
陸經年麵色慘白，鬆了手，緩緩轉過身子，一步步艱難地向外走去。
是呀，秦霜不願意回來，她說過死也不想回陸家。
他不知道是怎麼樣走回陸家的，反正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坐在秦霜的房間，他輕聲喊道：“秦霜，你回來呀！我等你。”‘
沒人回應。
陸經年也不生氣，他亮著燈坐在床上，摩挲著她留下那個日記本：“秦霜，我知道，你是累了，你放心出去玩，我會等你，等你回來。”
最後他在她的日記本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滿眼的溫柔深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闔上眼睛。
在夢中，他看到了學校的玉蘭花開了，樹下的少女穿著校服，笑著遞給他一個手工做的香囊，身後的花搖曳在春風中，開得爛漫。
陸經年伸出手去，握住了少女的手，他剛握住，畫麵轉換，立馬切換到了他結婚的那一天。
她穿著白色的婚紗，手裏拿著捧花，眼睛十分明亮，笑意盈盈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這雙眼睛開始變得暗淡無光，陸經年回憶不起來，隻朦朧地記得，她到了最後和他分離的時候，表情近乎麻木。
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秦霜了，陸經年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唇角。
即使是夢裏，能再見她一麵也是好的。
“經年，今天我們結婚了。”她湊近他，吻了他的臉頰一口，聲音帶著欣喜，怯怯弱弱地說。
“嗯，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餘生我一定好好待你。”陸經年轉頭，吻在她的額頭上，聲音低沉又溫柔。
四周的賓客，都在歡呼，她笑得很美，很燦爛。
可是醒來什麼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陸經年摸了摸他的眼角，濕濕的。
房間空蕩蕩的，很寂靜沒有一點回聲，陸經年衝著房間小聲低語了一聲，“秦霜，我很想你！”
他喃喃自語，可是再也沒有人回複他了。
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也再也不會出現。
原來人的一生，竟是這樣短暫，不過是剛發現，有些東西就已經消失了，剩下的漫長餘生，隻能在悔恨之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