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6章 生死都是錯
歌舒薇背對溪麵坐在岸邊的岩石上，看著夜色中綽影重重的映山紅花朵，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次落湖事件。也不知道那次之後，歌舒夜有沒有去學遊泳。如果沒有去學，以後他在水上遇到有人要害他怎麼辦？
那是他第一次用了真情去吻她，現在她都還清晰記得彼此如雷的心跳聲。
她和梨妝都走了，他現在一定很傷心吧？
“對不起，夜，對不起”歌舒薇在心底默默對歌舒夜說：“我不該撩拔了你的心，又丟下你不管，這都是我的錯。”
梨妝洗浴完過來，雖然他故意放重了腳步，歌舒薇卻似完全未覺。他停在她身後，目光憂傷，因為她的背影看起來也那麼憂傷。
她，在想她心裏愛著的那個人吧？
好半晌，梨妝的美眸中流轉的濕意才漸漸消退，他故作不知地輕笑著上前拍她的肩：“薇薇。”
快速眨動眼睛將眼底的淚光隱去，歌舒薇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開心回頭看梨妝：“梨妝哥哥你洗好了？水涼不涼？”
“不是很涼，不過也不要在水裏泡得太久了”梨妝輕輕笑著，銀白的月輝更讓他的俊美增添了幾分神秘感，仿佛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似的。
歌舒薇看著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他總覺得心疼，好像他下一刻就會碎了似的痛得她不敢眨眼。她再堅定自己要守護他的信念，抱著衣服假裝很開心地跑到溪邊，然後飛快解衣除帶泡進水裏。水溫果然如梨妝所說不太冷，但對這樣驟然浸進去她來說，足夠讓她打好幾個冷顫了。
岸邊的梨妝沉默著，這些天他似乎都很少說話。
歌舒薇泡在水裏遠遠看著他清雋的背影，覺得此刻他本來就像這山澗的一塊石頭，紋絲不動的；她能感受到他內心的那份沉重。
帶她出逃，隻是讓他有了繼續活著的理由，卻讓他活得更加沉重了。
因為他在大仇未報的同時，又背負上了背棄兄弟的枷鎖；還有他一直藏在內心不曾言說的，那份愧疚。
“哪怕你活得稍微輕鬆一點，我也可以假裝不知道，繼續去愛夜。”
歌舒薇將臉埋進水裏，讓滾燙的淚水融入水中：“可是梨妝哥哥，我要怎樣才能洗淨你心裏的塵垢，讓你活得鮮活些？”
浮出水麵，歌舒薇的臉上又是笑魘如花。
她穿戴整齊，邁著輕鬆的步伐，笑著走向梨妝：“梨……”
親昵的呼聲還沒喚出口，卻見梨妝已經轉過身來，目光深沉淡漠。
“月兒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他說，這一刻的他冷漠得不再是歌舒薇熟悉的那個他：“是我設了那個局，對月兒和自己都下了藥，讓月兒誤認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所以，直到離開國舅府她都沒將我說出來。”
歌舒薇渾身的血液驟然冷卻結冰，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了氧氣，讓她窒息。
扭轉腳步，歌舒薇隻想奔逃。
或許她逃了，就不用知道這麼殘酷的事實；就不會麵對那個她不認識的梨妝，而梨妝在她心還是一如繼往溫暖的形象。
可她剛跑了幾步就頓住了——她和他一起相守了八年，他有一顆怎樣的心難道她要去懷疑嗎？
他現在對她說出這一切不過是想趕她走而已，或許他說的事都是真的，可這也是他一直愧疚於心的煎熬所以不是嗎？否則他就不用在歌舒月被帶離國舅府後，自己一個人關起來喝那麼酒，甚至連自己都不敢見。
而這件事是他和歌舒夜兩個人的謀劃，隻是他走了最肮髒的那一步，因為他想保護歌舒夜。
這樣的他，那樣至情至性，雖然他犯了錯。
歌舒薇回頭衝向梨妝，一把緊緊地抱住他哭道：“別想趕走我，就算你謀害了天下人，隻要我不死你就別想趕走我。”
“薇薇，我是個……”
歌舒薇毅然抬頭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打斷了他的話：“什麼都不要說了，梨妝哥哥，我知道你做什麼都是因為心裏惦記著我，你不想我活得不好不開心。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我所有的堅強和信心都是因為有你，你就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