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得信任
子青和子寧聽她這麼說，心下便覺得釋然了。
這個世界上最保險的事就是不存在，隻要沒有實際的物件去印證，哪怕人心裏想得再天花亂墜也礙不著現實什麼事。
隻是她們都想錯了，凡是在這世界上存在過的東西都會留下自己的痕跡。就算是幹幹淨淨地毀掉了，還是不能抹殺它曾經存在過的事實。
夜幕星空之下，就在歌舒薇和子青、子寧頭頂的屋瓦之上；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眸透過挪開青瓦的半絲縫隙，緊盯著火盆中已經燒成灰燼的紙稿，精光閃爍。
燒了就不存在了嗎？
歌舒夜輕篾地勾起一邊唇角，挑起一抹邪魅的冷笑——如果他沒有看過些紙稿，或許歌舒薇燒掉它們是一了百了。可他已經看過這些紙稿，雖然不認得上麵的字，以他過目不忘的本領要依葫蘆畫瓢地再默抄一份出來卻不是難事。
這一夜，休靜軒的書房內燈火通明，卻無人知曉，因為休靜軒一向都沒有下人侍候。
黎明時分，歌舒夜默完最後一個字符，吹幹紙稿上的墨跡，將最後一頁紙稿與其它默寫好的紙稿疊放在一起。
如果這件事被宣揚出去，吃驚的恐怕不是眼見紙稿重生的歌舒薇，大概還有歌舒驍勇。因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厲害。就連不認識的字符，他都能過目不忘地默抄出來，而且就連筆跡都是原模原樣，恍若臨摹。
將這一疊紙稿收入暗格之中，歌舒夜舒展了一下因長時間握筆有些酸麻的手，臉上卻毫無倦意。就算是有倦意，他也不能休息——今天可是歌舒驍勇第一次帶他入宮的日子。
隱忍了這麼多年，歌舒驍勇終於開始慢慢給他放實權了，在朝廷中給他討封賞、謀職位，這便是第一步。
想想他這個國舅府的大少爺，二十一歲尚未娶妻婚配，也沒有接受蔭封。這不能不說是歌舒驍勇太過謹慎小心，就連自己兒子都要嚴防至斯的惡果。
不過這其中俱體的原由，大概隻有他們父子倆心裏清楚。防了二十一年，他到底還是取得了歌舒驍勇的信任，開始真正享受到了國舅府大少爺應該享受到的權利，還有那一點點，歌舒驍勇從未真正給過他的，父愛。
“爹。”
一身月牙白鑲金邊錦衣的歌舒夜收斂了所有銳利，如平常富家子弟般乖巧地走正歌舒驍勇所居院落的正廳，行禮問安。
歌舒驍勇上下將他打量了幾眼，見這個兒子成長得如此英俊帥氣，頗有他年輕時的風采；再加上最近的事情他都辦得不錯，心情不禁大好，但表情還是嚴肅：“嗯，來得正好，走吧。”
說罷一身朝服的他首先走了出去，卓五緊跟其後。
歌舒夜便也默默地跟了上去，神態間不失對歌舒驍勇的百般尊敬，又不至於讒媚得沒了自己的尊嚴叫人看不起，火候拿捏得十分完美。
歌舒驍勇轉過院門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瞄了身後的歌舒夜一眼，嘴角不禁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滿意笑容——不卑不亢、恭敬守禮、進退有度，這才是他歌舒驍勇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