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擅長描述人的相貌,如果一定要說的話,眼睛很大,鼻子小巧而挺直。薄薄的嘴唇給人嬌蠻的感覺,好像眼前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大小姐一樣。
對了,這不是我衝到路中推開的那個女孩嗎?
我躺在人行道上,她跪坐在我身邊,雙手輕放在我胸口,我的身體也像他一樣散發著白光。
哦,我明白了。
今天見鬼了。
“好啦好啦,你可以走了。”我略微不耐煩的說。
“誒?”
“快去成佛吧,你不是冤死鬼嗎,我是你的替代吧。”
疼。
女孩給了我肩膀一拳,全身的骨頭立刻就像要散架一樣咯吱咯吱地響了起來。
“幹什麼,好疼!”
“鬼也知道疼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女孩諷刺的撇了撇嘴,挖苦地說道。
我……沒死?!
不對啊,我剛才明明被車撞飛了,如果那樣都不死的話,未免也太那個了。
唉唉,大難不死後還要說“明明我應該死掉比較合理”的,恐怕全世界也隻有我一個了吧。
是她救了我?
她和我身上的白光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醒過來了就趕緊起來,有些話要和你說,今天就回你家的蛋糕店過夜吧。”
她怎麼知道我家有蛋糕店?
徹底糊塗了。
我抓住女孩的手試著站起來,明明剛才渾身疼得要散架一般,現在身體輕快得竟然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再看看風衣,幹淨整潔,很難想象我曾經穿著它被卡車撞飛過。
回頭看去,一灘血跡攤在馬路中間,不時飛馳而過的汽車軋過那灘血,輪胎在馬路上畫出暗紅色的印記。
“剛才那輛卡車呢?”
“早就開走了。”
“誒?那不成了肇事逃逸了嗎?”
“明明是你肇事吧,平白無故跳到馬路中間。”女孩眼望前方,自顧自的說著。
平白無故?喂,我剛才是為誰“平白無故”跳到馬路中間的?
唉,算了。今天的事情太不合乎常理了,等回到蛋糕店再仔細問問吧。
“一九,”女孩忽然叫出我的名字,“記得我是誰嗎?”
我一臉驚疑的看著這個女孩。我們以前認識?我怎麼不知道,是因為被卡車撞過失憶了嗎?
“算了”,女孩歎了口氣,“你當然不記得,這個時候的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
這個時候的我們?什麼意思?
“我叫水山愛”
“啊,那個……你好。”
奇怪的女孩,奇怪的名字。
“你的名字……嘛,很特別。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意思嗎。”
“想說奇怪就直接說好了,你以為這個名字是誰起得啊?”女孩突然紅著臉,氣鼓鼓的扭過頭。
被看破了。確實,如果被別人給起個怪名字,被冠以這個名字的人是受害者。對於這點,我感同身受。
“沒有沒有,很好聽的名字。”
然後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來我打工之後應該回學校,沒想到為了救人被飛馳的卡車撞飛了,然後我救下的女孩反過來救了我,而且她竟然還知道我的名字。
還有,說她身上的白光是什麼?
我以前也遇到過一些奇怪的事,如果按我一貫的做法忽視掉的話,它們自己也就消失掉了。可是今天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爭先恐後的擠在我的麵前,確實沒法不尋出個緣由。但真要提問的話,又不知從何問起。
況且那個女孩扭著頭的樣子也讓我覺得很難搭話。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默然地並排快步走著。
她好像比我還熟悉我家蛋糕店的位置,無論是轉彎還是穿過馬路都毫不猶豫。
到了之後也一樣,直接走到後麵工作人員進出口,讓出門的位置,等我拿鑰匙開鎖。
“等一下水月就過來,他會給你解釋詳細的情況,順便說一下,”進門後她直接跳進員工休息用的大沙發裏,“我要
草莓蛋糕和薑汁拿鐵。”
我茫然地準備著咖啡和蛋糕,想起高中的時候老師在結業式的時候告訴我們,如果向一群正在吃草的綿羊放一槍的話,它們會被嚇傻,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你。這時候你即使用手在它們眼前晃來晃去,它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她還說,人生的樂趣在於能夠麵對種種突發事件並且應對挑戰,希望將來進入社會的我們不要像那些綿羊一樣無能。
現在的我怎麼看怎麼像被嚇傻的綿羊吧。對不起老師,還沒等進入社會就已經辜負您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