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prelusion(1 / 3)

我叫一九,今年十九歲,大學生。

一二三四的一,六七**的九。

當然,這隻是我的綽號。沒有哪家大人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這種名字。

他們叫我一九是因為我寢室門牌號是419。如果用英文說的話是“fouronenine”,聽起來和”foronenight”很相似。所以大家都用這個名字取笑我。隨著叫我一九的人越來越多,真名反倒被忘記了。每個在電梯裏遇到半生不熟的學生都會向我打招呼“一九,ons回來啦”“一九,ons去嗎?”,可能因為我經常很晚才回去,有的時候甚至在校外過夜,學生宿舍樓流傳著一種說法:“一九不是在ons,就是在前往ons的路上”。

麵對這種取笑,也隻能一笑了之了。

每天回來得晚確實是事實,但那是去打工。

打工的地方在離宿舍走路20分鍾的地方,是自家的點心店。每到九點後蛋糕半價處理的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買,人手不夠就要我去幫忙。因為是小生意,平日隻有媽媽一個人在料理店麵,所以我每天打工也是必然的了。有的時候關門太晚就會讓媽媽先回去,我幹脆住在店裏。

就是這麼回事。

秋天是戀愛的季節,隨著傍晚時分回家前一起來店裏買蛋糕的情侶越來越多,蛋糕店每天打烊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真是的,要是在熱戀的話就不要給喜歡的人買半價蛋糕啊。”

一麵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一麵抱怨著。

今天晚上隻有我一個人,簡直忙不過來。又要收款又要及時往貨架上補充賣完的蛋糕,發發牢騷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踏著一地落葉,滿腹牢騷的走在蕭瑟的大街上,一輛輛汽車從身邊呼嘯著劃過。秋風吹起來,空氣中早就感覺不到夏日的燥熱,單薄的風衣似乎已經抵禦不住陣陣寒意――應該加件毛衣了。

“今年聖誕節要是有可愛的女孩送我一條開司米就好了”撲麵的寒風也無法打消我的妄想。

就在這似乎不應該有行人出現的大街上,我遇到了19年的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事。

一位少女,穿著單薄的夏衣,長發隨著秋風飛舞,渾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白光像火焰般向天空升騰,卻並不急烈,那舒緩的姿態倒讓人覺得莫名的憂鬱。

看錯了吧,哈哈。一定是打工太累了。

從少女身邊假裝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的時候心裏暗念著“眼花了眼花了”――但果然還是會在意。

少女專心致誌地盯著往來的汽車,投入的樣子仿佛身邊其他的東西都不存在一樣。

然後她突然跳到路中間去了。

麵對她的是一輛疾馳而來的卡車。

“笨蛋,會死啊!”

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好像身後有人推了我一把一般,我從人行道彈到了路中間,一下把女孩推開。

女孩被推開了,汽車筆直的朝我衝過來,似乎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大腦一片空白,眼裏隻有晃眼的車燈,耳朵裏隻有刺耳的鳴笛聲。

原來在衝到機動車道前那句“笨蛋,會死啊”是對我自己說的。

完蛋了。

……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如果遇到危險,隻要那危險不傷及自身,我一定會袖手旁觀。曾經看到過有人在上班交通高峰時跳到地鐵裏被撞死的報道,我還對身邊的人說,“真實個給人添麻煩的家夥,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死就好了,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啊”之類的話。而且自信的認為,如果有小孩在公路上玩耍遇到飛馳而來的汽車之類的我絕不會冒險去救他。理由是如果我弄傷了自己,就等於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了自己和家人。畢竟家裏隻有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我要是殘廢了,媽媽怎麼辦,做這種見義勇為的事的家夥都是笨蛋。

可是當真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竟然做出了如此愚蠢的舉動。

被車撞到的時候是一點都不痛的,隻覺得身體騰空而起,天空在劇烈的旋轉。那種感覺跟做過山車差不多。

說來可笑,其實因為害怕,我還沒做過過山車呢。

那個女孩想死就讓她死好了,幹嘛作出違背人家意誌的事嘛。

說不定這次救了她,過兩天她還會去自殺。那樣我的死又有什麼意義呢?

腦袋重重的裝在地上,想睜開眼睛,發現即使像抬抬眼皮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出了。

臉貼著冰冷的地麵,一股熱熱的液體侵蝕了過來――是血嗎?

痛覺開始擴散。

痛苦不會很久,馬上就會失去知覺的。我安慰著自己。

像我這樣在死前吐自己槽的家夥,世上應該少有吧。

對不起了,媽媽。

……

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美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