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陣罡風過境,剛才聽窗根兒的三個女學生麵如土色,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看也沒再看方展宏一眼,貓腰就從方展宏的腋下鑽了出去;隻聽得腳步登登,隻見那煙塵滾滾,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方展宏大驚失色,心中暗想,難道是遇到了江湖傳聞遠走大漠的鐵屍梅超風?
方展宏往形體教室裏張了張,不由得一楞――怎麼是她?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型纖長的苗條美女,身穿緊身束腰的製式舞蹈練功服,低低的開領,裸露出胸前和後背一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令人望之目眩。
不過,本來是位養眼的美女,可此時的神情卻實在令人心生寒意――隻見她眉毛高高挑起,還隱隱抽搐,麵帶煞氣,目露凶光,嘴角和臉上的肌肉呈現一副整體向下的趨勢,顯得十分凶蠻和霸氣。
“看什麼看?繼續練習!”練功服美女指著正回頭看著方展宏的荊雯、阿姿古麗、鄒曉潔幾個女生,厲聲喝道:“沒見過男人嗎?渾身軟啪啪的,一點力量都沒有,象你們這樣的廢物,還能學舞蹈?”
方展宏一聽這話,心頭的火苗騰得就上來了;再定睛一看,更是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這個穿著練功服的形體老師,居然就是當日幫著梅修慈搞招生、自稱畢業於“家裏蹲”大學的金燕!
哼,好一個梅修慈!連金燕都派上用場了,他也太會當家過日子了吧?說什麼全部用電影學院的師資,狗屁!
方展宏剛要舉步走進去,金燕一指他的腳下,厲聲道:“對不起方老師!這裏不許穿鞋進入!”
方展宏本能的往後一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耐克鞋,再一看站在房間裏正在壓腿和劈叉的鄒曉潔、荊雯、安田枝子、阿姿古麗、郝佳、呂無忘六個學生,全都光著腳踩在拚木地上;而金燕自己則穿了一雙粉紅色的製式棉底舞蹈鞋。
這吵架幹仗全憑一股氣勢,方展宏剛要拿話擠兌她兩句,被她這麼一喝,自己往後一縮,就什麼火氣都撤了大半了。
方展宏還沒想起自己要說點什麼,金燕已經衝了過來,板著臉道:“學生正在上課,謝絕參觀!有事請下課再說!”
說著抬手砰得一聲,把教室門關上了!
方展宏趕緊往後一仰,一聲巨響震得耳朵發麻,差點沒把他玉樹臨風的鼻子撞扁。
方展宏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啼笑皆非,這叫什麼事兒啊?
……
方展宏一路哭笑不得的搖頭歎氣,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迎麵差點把甄健撞個趔趄。
甄健看見方展宏,連忙賠笑著點了點頭,道:“嗬嗬,嗬嗬,我下午沒課,嗬嗬……咦,你下午也沒課吧?”
方展宏沒好氣的“哦”了一聲,心想你甄老師有課沒課有什麼分別?
說著和他擦身而過,徑自走進辦公室坐下,百無聊賴。忽然看見桌上的電話機,不由得童心大起,萌生了一個促狹的念頭:奶奶個舅子的,他梅修慈不是心疼錢嗎?老子就讓你出出血,先給鄧胖子打一個,然後跟陳朵、林雅嫻煲電話粥,然後再打長途去鄒曉潔和阿姿古麗家裏家訪……
哈哈,一想到梅修慈看電話帳單時的表情,方展宏就一陣偷樂。
誰知剛拿起電話,撥了三四個號碼,就聽見身後甄健喪眉耷眼的說了一句:“內線電話,打不出去。”
靠!方展宏鬱悶的摔上了電話,心裏已經把梅修慈閹割了一百遍,這老挨刀的,這麼精,早把這口子給堵上了。
夏日的午後格外的沉悶,方展宏拿了張紙,給學生們設計了點練習,做了一點筆記講義,就昏昏欲睡了。
朦朦朧朧間,做了一個夢,夢見曹子建筆下的洛水,一個仙子亭亭嫋嫋的踏水而來,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恍惚中,洛神變成了一個舞槍的少女,一杆長槍使得大氣磅礴,英氣逼人……突然!舞槍少女變做了一個跳舞的少女,翩若驚鴻,衣袂霞飛……
夢中看不見女孩的五官,依稀能看見是鄒曉潔,卻又無法確定……連忙搶上幾步想看個分明,卻不期然一腳踩空落進了水裏,猛得驚醒了!
“醒了?方老師?”麵前一張笑得十分白癡的臉,甄健端著一杯熱茶,笑道:“您可真好睡,這一覺好幾個小時呢!”
方展宏揉了揉打盹時壓得發麻的手臂,疑惑的看著甄健,試探著問道:“你……是同性戀?”
甄健嚇了一大跳,猛得往後一縮,手裏的茶水潑了出來,燙得他直吸氣;顧不得擦掉水滴,甄健連忙怪叫道:“方老……姓方的你胡說什麼你!你才是同性戀呢!我看你們全家都是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