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鮮卑的男人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嗎?”行雲問一旁飲酒的拓拔宇道。
“不是。隻有喜歡你的男人才會這麼做。”
“你不喜歡我。”
“是的。我這麼做不過是個故技重施而已。”說罷,拓拔宇扔下酒杯,反手就點了行雲的啞穴,把她拖到了榻上。
行雲睜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拓拔宇瘋狂地扯下扒下撕開她的層層衣服肆意地吻過她雪白的肌膚一路向下,她雙手無力地擱在兩側,頭微微仰起,透過樹葉,她可以看見點點星光,像是在接引她回去天上。
身上毫無氣力,聽覺尤其地敏銳,她聽到了屬於那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他是不是也聽得到這裏的狀況,才會有這麼急切的腳步聲。
行雲拚盡可以積攢起的最後一點力氣,衝開了命門。她猛然起身,一口鮮血噴出,又重重地倒下。
衝開命門,不能使她得以開口解釋,更不能使她得到力量推開拓拔宇。衝開命門,隻會讓她更加虛弱,也會更快地毒發,唯一的好處就是能讓拓拔靖知道她反抗過。
當行雲醒過來時,依舊是那片林子,依舊是那張竹塌。連身上的衣服也無人替她收攏起。但這不代表這裏已經沒有人了。
這裏有四個人,兩兩緊緊纏鬥著,性命攸關之間,沒有人注意到行雲已經醒來。
黑密的林中隻有點點星光和四把兵器的反光。行雲想,既然她還活著,那就還沒有過去太久。
拓拔靖。
周公慎。
程錦。
當然,還有拓拔宇。
行雲無力去想這三人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她隻知道,很明顯,這裏的打鬥沒有驚動山下的軍營。
周公慎的對手自然不是程錦。拓拔靖的對手也不會是他一直沒能下手的大哥。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對拓拔宇下手嗎?行雲淒然地想著。
她伸手收攏起自己的衣裳,靜靜地觀看著。
拓拔宇的刀法霸氣果敢,周公慎卻常常劍走偏鋒,輕易便拆開了拓拔宇的招式。周公慎現如今的劍法,行雲是清楚的,還不至於對付不了拓拔宇。但他一直遲遲沒動手,眼神也常常在招式之間看向拓拔靖和程錦。到現在為止,也就他有功夫注意到行雲已經醒了,並坐了起來。
擱在幾年前,程錦完全不是拓拔靖的對手。可這幾年來,拓拔靖百事纏身,而程錦在大敗後可以一心習武,身手與拓拔靖已經是不相上下。
兩人出的,招招都是殺招。但行雲看的出程錦出手時多少有些猶豫,拓拔靖出手則是毫不留情,急於結束。若說程錦是迫不得已,拓拔靖則是步步逼近。漸漸地程錦就落了下風,卻也有餘力周旋。
行雲又看向竹塌旁的地麵,除了拓拔宇與她自己的,並未有人接近過。
她抬起頭來,仰望上蒼,雙手合十,嘴唇上下開合著,也不知在默念著什麼,仿佛在靜靜等待著絕對黑暗之來臨。
她能感覺到毒已經發作了,從心髒開始,向全身蔓延,酥酥軟軟的麻感傳遍全身,一點兒也不難受。而軟骨散的效力在毒藥的逼進中慢慢減退, 她不會很吃力就能坐得端正。
在這四個人正在生死懸於一線之時,又有誰會想到她才是那個會最先死的人呢?
隻有一人知道,這個人自然是雲峻,可這個人在哪裏呢?
他是否知道耗費了無限生靈的天下之爭最後玩笑似地化作了這林子裏的江湖般的械鬥?
“小心。”
行雲聽得這是周公慎的聲音,可是他是對誰喊的呢,又發生了什麼呢?她腦中隻有一片混沌,她掙紮著要弄明白。當她睜開了眼,她看見了一片雪白的劍影,而劍的去向處是程錦的胸膛。她沒有多想,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飛身到了劍前,她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要再有無謂的殺戮,好不好?大概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
她能感覺到胸前的劍影抖動了一下,然後刺入了她的胸中,卻沒有痛楚的感覺。她能感覺到有熱的血浸透了衣裳。她還感覺到了自己向身後倒了去。她感覺到了被人抱在了懷裏。她卻睜不開眼,意識裏全是模糊。
她感覺到了空間在旋轉,而時間被停止了。
她睜開了眼,奇怪的是,好像也不是太難。
她的眼前有著血色的迷霧,她看見了劍,劍銀白的色彩在血色的迷霧中搖搖晃晃。她還是看不見她身子上方的那張臉,但她知道抱著她的是拓跋靖。因為那柄劍是程錦的。他的劍指向的是拓跋靖的背後,卻遲遲沒有刺下。她看不見,可她知道程錦也在看著她。他沒有忘記他許給她的諾言,可她很快就要死了,他還需要為了遵守許給她的諾言,而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嗎?
行雲微微張口的嘴合了起來,舌尖向上翹起,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