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厲之行放在床單上,羊毛毯順手替她蓋在了身上。
床微微有些凹陷。
她仍舊是累著的,微張的紅唇緩緩吐出淩亂的氣息,這副誘人的模樣攪得男人心癢。
灼熱的眸光鎖住她,讓她有幾分心神不寧。
驀地,眸光一頓,厲之行伸出手掌,輕撫她臉角上的殷紅。
“怎麼回事?又弄傷了?”他的劍眉皺著。
林初雪這才猛地想起,這抹紅是今天被攝像機撞出來的。
“今天有狗仔來了。”她寡淡道,語句裝作毫無波瀾,“我沒留意過來,就被撞了一下。”
她能感覺,臉角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似乎憤怒地彎曲了一瞬。
“為什麼會有狗仔進來?”噙著怒意的嗓音,宛如抖落了一片冰渣子。
“埋伏在那裏的。”她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瞼。
這句話,其實已經是暗示了。
不經過管家允許,隨意出現在厲家別墅的周遭,都是奢求。
不知道男人能不能聽懂她的暗示。
“嗯。”怎料厲之行似乎平息了下來,反倒沒有追問,揉了她的殷紅處,“等會,我給你擦藥。嗯?”
她僵在那裏,哪怕毛毯蓋在身上,渾身也是徹骨的冷。
難道他聽不出來麼?
明明,她已經這麼明顯地暗示了。
罷了,她將眼瞼垂得更低,沒有望一眼厲之行,直接將話挑明了,“那麼多的狗仔,他們是怎麼埋伏到不被發現的?”
厲之行深深望了她一眼,驀地,語句生寒,“管家的疏忽,我會去追責。現在,你先等著擦藥。嗯?”
“好。”狐疑的心思終於壓了下去,她朝他伸出了臉頰。
嘴角那抹笑容,嫵媚又澄澈。
厲之行看愣了一瞬,隨即將藥抹了上去。
房間內,兩個人的談話聲壓得很低很低。
“你是故意的麼?”厲之行冷然地張唇,下顎因為憤怒而緊繃,使得曲線更加鋒利魄人。
管家囁嚅了幾句,忽然睜大眸子,“厲少,薑小姐的死,您就這麼放棄了麼?”
“她沒死。”
三個字宛如浸泡在冰水裏,抖落出來時,冷得嚇人。
管家雖然被他這種氣魄震住,可好歹跟了厲之行那麼多年,自然有辦法對抗。
“現在薑小姐分明生死未卜,您還打算和仇人結婚?!”
厲之行深深睨了她一眼,“管家,在真相沒出來之前,不要自欺欺人。”
空氣,一瞬間凝固。
管家似乎驚了又驚,最後的語句帶著哭腔,“厲少我曾經服侍薑小姐那麼多年,現在,到底是誰在自欺欺人?!”
“你憑什麼一意孤行傷害林初雪?”
漆黑的瞳仁,一瞬間猩紅。
管家神情痛苦地扭了一下眉,“厲少,你真是殘忍。娶一個殺人犯,算是徹底辜負薑小姐了。”
男人無聲,驀地,語句喑啞,“娶了她,才好調查事件的進一步結果,才能知道薑初到底在哪裏,不是麼?”
他的麵龐,逐漸在陰影中陷落。
沉痛的神情,揪心又糾結。
清晨,林初雪從床單上醒來,下了閣樓打算去吃早飯。到了桌子麵前,才看見一臉肅冷的男人正握著叉子。
他的吃相好看極了,優雅從容,不急不緩,擁有真正的帝王一般的氣質。
他望了下樓的她一眼,神情冷酷地將早餐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