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一路並不多語。
唐雪柔倒是困了,特意選擇不靠著自己,將頭歪向了一邊,閉上眸子淡淡睡去。
可她自己怎敢就這麼睡去?
一路都必須盯防這個司機,若是被他早已發現已經開車到了野外?又若是被他中途察覺到了破綻呢?
總之,她在這種高度壓力的集中情況下,堅決不能睡。
驀地,前座傳來了夾雜歎息的男聲,混雜著煙味的雲霧,“那個被賣的女人,也是挺可憐的。”
她的心髒顫了一記,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麼冤?
“我還不太了解內情。”她故作無辜地淡淡說道,“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叫她動了導演的飯碗呢?唉。”一聲歎息。
“飯碗?”她撲哧一聲譏笑了出來,笑聲竟也被自己巧妙偽裝成了毫無破綻的男聲,“怪不得,導演對她那麼趕盡殺絕。”
她在醫院的時候,那時便聽見了別人的談話——
“對外宣傳,她死了。”
那時的她躺在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動了誰的奶酪?
如今,她算是大徹大悟了。
“是啊。”司機吐出的雲霧越來越濃,“要是不救那個女演員,她還活得更好一點,也不至於被賣到荒郊野外。”
林初雪的瞳仁驀地一縮,宛如被什麼震撼到,心髒一疼。
她好心救人竟然也招惹到了那個導演!
“反正也賣了。”她故作深沉地哀笑道,語氣中卻充斥著一股無謂,“賣都賣了,現在再同情也晚了。”
“嗯。”司機暗暗瞟了一眼後視鏡的她,神色莫測,“回去找導演拿錢就完事了。”
車子開出了好幾個小時,林初雪強硬眨著睡意朦朧的眸子。
已經將近二十四小時沒睡了——
靠在車窗的唐雪柔睡得竟然很安詳,似乎忘了才從地獄裏逃出來。
林初雪嘴角勾出淺笑,伸出手悄悄將車窗關上,害怕她著涼。
畢竟,被背叛的唐雪柔,也是個可憐人兒。
她瀲灩的眸子閉著,脖頸隻能瞥見一小塊朱紅色的傷痕,可以猜到,越往下,傷痕越多得恐怖,隻是恰好被一身男裝掩蓋起來罷了。
驀地,前方響起一道有力的嗓音,“到了。”
她往四周望去,早已感受不到荒郊野嶺的氣息,全城中心的那種繁華磅礴的氣質,又一次渾然散發。
“喂。”她拍了一瞬唐雪柔,用著男聲提醒道,“到了,快醒了。”
“嗯”唐雪柔發出了一聲嬌吟,讓車內的人頓時瞪大了瞳孔。
林初雪的手掌頓時僵在空中——
她們現在明明假扮的是男人,這一句嬌吟,剛好就露餡了!
司機似乎嗅到了異常的氣息,一臉嚴肅,“車上還有女人?”
“怎麼可能”林初雪強裝鎮定地打開了車門,警示的眸光威嚴地冷瞪向醒來的唐雪柔,提高語調,“隻有我們三個大男人。”
唐雪柔的麵頰,悄然紅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