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翻身落地掀開棺材蓋,第一次手抖得厲害,她握拳,想製住不由自主的顫抖,半晌無果,隻有伸著越抖越厲害的手掀開元策身上的白布。
怒目圓睜,震驚之極!
她死命咬住自己的拳頭靠在棺材上製住下滑的身軀,滾燙的淚水模糊了她眼前的景象。
她的阿策,果真屍骨不全。
她第一次無力到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棺材蓋哐啷一聲被掀開,青修便進來了,震驚的望著扒著棺材慟哭的阿洛,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阿洛哭,曾經她還以為阿洛是沒有眼淚的。
“我的阿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們說,死後無心之人,是不能入六道輪回的,小修,阿策若是成了孤魂野鬼會不會一直跟著我?”
煙霧升騰的元氏宗祠裏,擠滿了族人以及朝臣,前頭掌幡人一踏進門口,便好似開了閘門一般慟哭之聲乍起,洶湧澎湃。
青修握著阿洛的手,跟在新換的靈車旁,無數雙含義不明的目光齊刷刷的刺過來,讓人覺得遍體生寒的僵硬,突然便聽見一聲哽咽的嬌喝:“來人,把她身上的功服扒下來。”
呼啦啦上來的人全被阿洛一招放倒,她抿著唇不語,可怕的目光險些敲軟了元策的那位正妻李氏的腿。
李氏一雙眼哭的紅腫,嬌弱的靠著身邊的侍女望向靜默的桑雲繁,桑雲繁低頭理了理自己腰間的玉石禁步。
李氏移開目光看著靈車強做鎮定,繼續道:“你與先夫有何至親關係,怎敢一身未亡人的樣子前來元氏宗祠?”
“……這裏躺著的是我的夫君。”阿洛緩緩說道。
“嗬,你怕是想多了。”李氏用絹帕拭去眼角垂淚,“人人都知道我才是先夫明媒正娶的妻子,至於你……怕是連妾侍都算不上。”
“哦,對了。像你這樣不通教化之人,當然不知道,妾侍……當然包括你這種無名無份的女人,都是沒有服喪資格的。”
青修拉著阿洛的手輕搖,阿洛捏捏她的手,便不再繼續搭理李氏,隻是隨著士兵抬著的棺材繼續前行,有人想攔她,她便狠狠一眼瞄過去,就這樣一步步走到祠堂大廳。
立時氣得語結,卻又不敢靠近她,隻是指著她大罵不要臉。
阿洛眯眼閃身至她麵前,壓低了聲音威脅道:再嘴賤,我就撕了你的嘴!”
李氏這頭還未表示驚恐,那邊桑雲繁突然開口:“送青姑娘回宮。”
看見青修不動又起身行至她麵前,壓低了聲音道:“君上重傷至今未醒,葉穀主又遍尋不到,宮中禦醫皆束手無策,如今……還望青姑娘盡早回宮替陛下診治方是。”
她的聲音本來就小,又故意越說越低,青修正皺著眉認真聽她說話,哪料到左邊突然有人製住了她廢掉的手臂,正要反抗,後背便被鈍器重擊,眨眼間便被手腕粗的鐵鏈鎖住。
而桑雲繁,則及時退到了安全範圍。
阿洛衝過來,青修搖頭輕聲對她說:“先別管我,你在這兒好好替元策料理後事,誰敢攔你,不用再顧忌!”
“……好。”阿洛看著她篤定的眼神,點頭後退一步。
青修捏緊剛剛阿洛塞給她的一根細小的銀簪,在上馬車時不著痕跡藏於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