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修握緊阿洛僵硬冰涼的手,心急如焚,眉間煞氣掩不住的湧動。
氣勢洶洶說道:“天隱是主上交予我打理的,隻要主上一日不曾免我的職,我便是天隱之主!若是再不離開,休怪我按照規矩辦事!”
李大人辯駁道:“君上被這妖女所傷,昏迷不醒……”
“莫不是你看到了?”青修反問。
李大人譏嘲道:“用得著看見嗎?隻有你與君上在那宣和殿中,現在君上重傷不醒,而你卻毫發無損,一身噴濺上的血漬……這麼多證據,你居然還妄想信口雌黃!”
“沒看見那就是你胡亂猜的,我衛國律法何時容許這樣的斷案?”
桑雲繁看著她背後一直都麵無表情的阿洛,冷笑一聲說道:“你泄漏前線機密,害的上將軍元策被困野狼嶺,活生生被亂箭射殺,據說……怕是連屍骨都找不全了。”
青修並不曾泄漏元策的作戰計劃,但是她卻沒有底氣在這裏大聲辯駁,因為她的手裏還拉著她的阿洛。
果然,桑雲繁話一開頭,阿洛便繃緊了身子,青修聽著她緩緩說著,連回頭看一眼阿洛的勇氣都沒有,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她怕阿洛會突然掙開她。
阿洛真的突然甩開她的手,青修僵住身子不知所措,她正要說我沒有,阿洛的鞭子便已經狠狠掃飛了那些嚴陣以待的守衛。
青修驚訝的看著阿洛,眼裏掩不住的喜悅裏夾雜著揪心的擔憂,阿洛執著長鞭,站得筆直,拉住青修的手說道:“都給我滾出去!我數到三,還在這裏胡言亂語的,全部打死!”
桑雲繁看著阿洛的眼睛誘哄道:“你的元策是被這個女人害啊——”
“操你大爺!”阿洛狠狠一鞭子甩過去,擋在桑雲繁前麵的那些個宮女頭顱霎時碎裂,骨渣肉沫血霧齊飛。
其餘人個個愣在原地,嚇得六神無主,阿洛一臉殺氣,反手又要出鞭,青修抬手攔下,同時底下鳥獸散盡。
此時天光大亮,兩人都是一夜未睡,阿洛的眼珠布滿了駭人的血絲,瞪得圓圓的,一眨不眨。
那裏麵空落落的,沒有哀戚沒有悲慟,好像什麼都沒有。
青修想到一句話,哀莫大過於心死。
她嚐試著和阿洛說話,阿洛卻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剛剛那個揮舞著長鞭麵目扭曲的人並不是她。
良久,阿洛開口,啞啞的說:“我要去接阿策回來。”
這一路走得並不順暢,因為戰事頻仍,關卡設的密集,再加上野狼嶺地處偏僻,路途遙遠,行來不易。
兩人從易安出發一路飛奔,晝追夜趕,換了五匹馬,終於找到了送靈的軍隊。
副將曹可認出她們,妥善安排,阿洛卻不聽從,她堅持要為元策駕駛靈車。
殘陽如血映畫天邊,全軍縞素旌旗似雪,簡陋的靈車上掛著的招魂鎖叮當作響。
青修挨著阿洛往前走,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洛穿女裝,沒曾想到竟是功服。
一身素白的衣裙外罩著麻布套子,長年高束的頭發鬆鬆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銀簪白花擁著麻布,襯著她蒼白如紙的憔悴麵色,竟意外的顯出楚楚可憐的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