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141.國慶八天(2 / 3)

她不想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可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流 ,她想說話,可知道不管說什麼,恐怕都是廢話,但她知道如果不說話,估計以後再沒有機會說話了。命運不會再有這樣的巧合了。

“對不起……”蘇臻情緒失控的說出這三個字,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話能代表自己悔恨而愧疚的心。

成卓靜默不說話,也不睜眼看她,連句“阿彌陀佛”都不說。

“跟我說話好不好,就說一句。我知道現在我們是倆個世界的人,但我能不能聽你對我說一句‘再見’。”蘇臻說完咬著嘴唇,留著淚望著他沉靜的臉,等著他的回答。

成卓依舊麵無表情的站著,然後默默的作了個揖,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去。從前至後,他都沒有看蘇臻一眼,也沒有說一個字。

望著成卓離去的背影,蘇臻咬著嘴唇抽泣著,她的臉已經悲傷成了一片秋天的落葉。她淚水止不住的流,想要停止哭泣,卻根本停不下來。

這一切太意外了,她沒有想過會在這裏,以這樣的方式和他相遇,看著他身著僧袍,完全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她的心碎成了粉片。

她想到追上去,可她知道,即使追上去,找他單獨問話,也無濟於事,什麼都問不出來,他什麼都不會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了,根本回不到過去了。

她之所以說對不起,是覺得他一定是對自己失望了,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逃避。可是她不明白,這樣的選擇有用嗎,難道真的可以這樣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嗎?

她懂他為什麼不跟自己說一個字,他能說什麼呢,今天的倆人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關係。隻是想聽他的聲音,想聽他說聲再見,都落空了,這遺憾會跟隨她一輩子。

她想如果他跟說自己說再見,自己又要說什麼呢,又能怎樣呢。原來他選擇不說竟是這樣的明智。出家人早就斷了七情六欲,自己又何德何能要他說那樣的話呢。

她絕望而悲傷的繼續流著淚,傍晚的陽光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她神情木然的望著自己的影子,腦袋裏一片空白。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眼眶似乎成了兩口幹涸的枯井,想要哭,都沒有眼淚了。

蜜兒默默的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山上的風很猛,肆意打在倆人的身上,紛飛的頭發似乎要被風吹走,卻又依然在原地停留。

下山的車上,蘇臻一直閉著眼睛,腦袋裏回想著,剛剛見到成卓時他那沉默的表情和失控的自己。

雖然他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雖然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是她想此生還能這麼有緣的見一麵,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她想以後自己還可以再來,不管能不能碰到他,隻要知道他在這裏,她的心就是滿足的。隻是她想,恐怕自己並不會那麼癡情的對他一輩子癡情,或許,大概,很快,自己就能從他的感情陷阱裏走出來吧。她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他的心一同死去了,以後隻要大家彼此心裏懷念就好了,還是不要再見第二麵了吧。

車子在山腳停下,倆人下車,找了一間小店吃晚飯。蘇臻很餓,很想大吃一頓,隻是沒有吃的心情。她沮喪著臉,眼神空洞,雖然努力裝出一副輕鬆自如和不在乎的樣子,但她的心思依然逃不過蜜兒的眼睛。

“那是成卓?”蜜兒還有些不能肯定的問。

“嗯。”蘇臻點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這一口茶立刻又讓她感傷了,她想起和成卓一起喝茶的情形,感慨萬千,更覺得此刻這入口的茶是如此苦澀。“好苦。”她微微蹙眉,說茶太苦。

“我喝喝看。”蜜兒信以為真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驚訝的說,“不苦啊,就是綠茶啊,哪裏苦。”

“苦,大概因為心是苦的。”蘇臻按著心。

“唉——”蜜兒扯了扯嘴角望著她,然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說道,“你還真夠酸的。”

“苦的,哪裏酸了。”

“你又鑽牛角尖,不跟你說了。我等著吃飯。”蜜兒說著就握著筷子專心等飯吃。

她知道蘇臻心情不好,所以也就不說不問了。反正肯定是看破紅塵才會出家的,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傷心的事她想還是別問好了,雖然她很想知道。她想成卓沒有選擇自殺,而死選擇了出家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值得鼓掌。隻是想著蘇臻和他相對無言的情景,想著明明還愛著對方的兩個人,卻隻能像陌生一樣,她就無奈的深深感傷。

飯菜上桌,倆人都沉默的吃著飯,連嚼咀的聲響都聽不見。

“我們明天回去吧。”良久,蘇臻說道。

“好。”蜜兒點頭,“不過這裏的飯菜好好吃。”

“回去我做給你吃,反正我一個人住。”蘇臻輕聲說道。

“你怎麼一個人住呢,姐夫還有阿姨他們呢?”蜜兒順藤摸瓜好奇的問。

“他媽媽回首爾了,那天晚上你走後,她就自己走了,真是個奇怪的人。我本來和鍾煜是分居半年的,但是後來他又搬回來了,昨天吵架離婚,他又搬走了,還拿了衣服……”蘇臻一邊說一邊搖頭,頭低得都要挨著大腿了。

“唉,看你們倆就覺得累,以前覺得你們感情好好,好羨慕,怎麼現在會這麼冷漠呢,主要原因是什麼呢?”蜜兒心中一直都有這個困惑。

“很多原因,說不清楚。”蘇臻失神的說。

“因為錢嗎?”蜜兒鬥膽問。

“算一個理由吧,感情不和,性格不合也算,這是個複雜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那姐夫知道你和成卓的事嗎?”

“我跟他攤牌了,說我喜歡別人了,但是他不知道是成卓,這一輩子都不會被他知道的。這是我的秘密,我的情傷,怎麼可以隨意坦露。”

“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是一個癡情女子,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

“我可沒說過哦,我一直都是愛美男的啊,不是嗎?哈哈。”蘇臻極力擠出一絲笑容,並不是要笑給蜜兒看,而是真心想要笑一笑。她不喜歡把自己弄的淒淒哀哀的,她想,或許以後的日子該好過了吧,心裏的這段情,應該可以放下了。

晚上的時候,蘇臻想著要就要回去了,似乎還有些不舍,不知道自己下次來會是什麼時候了,仿佛是遙遙無期的遙遠和不可想象。

她想著他在廟裏的生活,清苦,孤寂,就想這要多堅強的意誌才能忍受呢,看破了紅塵的活著,又是為了什麼而活呢。避世可以避心嗎?她想答案肯定都是否定的,可是為什麼他要自欺欺人的這麼去做呢。她有時覺得宗教是可笑的東西,教徒們都是盲目的,因為沒有精神信仰了,所以找到宗教作為信仰。

這個地方,因為成卓,蘇臻對此有了感情,覺得這裏也變得特別起來了。盡管不舍得,第二天她還是和蜜兒返城了,她怕繼續呆下去就會不舍得走了。

倆人帶著旅途的疲憊回到家,家裏空蕩蕩的,鍾煜似乎沒有回來過,蘇臻判斷。

雖然隻是出去了兩天,蘇臻卻感覺出去了好幾天一樣。她想還是呆家裏好的多,以後再也不瞎跑了,家能給她安全感,而在外就感覺自己是在流離。但是此時她覺得,因為心沒有歸宿到哪裏都一樣了。

倆人回來後的第二天,看天氣好,蘇臻就想著把家裏做下大掃除,並把家具重新擺擺,好換個心情。

蘇臻走進婆婆阿月之前睡的房間,阿月走了之後,她還沒有給這個房間打掃過衛生。這床之前是不靠窗戶的,阿月喜歡靠牆,於是把床往窗戶這邊挪了挪,這樣的擺設,蘇臻不喜歡,於是她和蜜兒又將床朝外挪了挪,她喜歡床兩邊留有空隙。這床很重,要搬動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蘇臻不知道婆婆阿月一個人是怎麼搬動的。

她和蜜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床搬到理想位置。在剛床挪出來的地板上,蘇臻看見一套茶色的衣服和一條黑色裙子。

她將鋪滿灰塵的衣服拾起,說:“這不是她要找的衣服嗎?怎麼在這裏呢,真是。唉。我就說在家裏。可是怎麼掉到這裏去的,那天怎麼就沒有想到要找找呢。”她懊悔不已的說。

“唉——天意。”看著衣服,蜜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吐出了這兩個字。想著自己那天受的委屈,現在都心寒。看到衣服她真是喜從悲來,想著自己終於可以洗脫嫌疑了,可以鬆口氣了,不然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了,生怕衣服還真的是自己拿了。

“還真的是天意,這種事情居然都會發生。我們全家都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親愛的。”

“沒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別提了,現在有真相了,我就滿足了。哈哈。”

上次掉衣服的事情之後,蘇臻還沒有跟蜜兒說過道歉,也沒有討論過,因為她也沒有確鑿證據,她想瞎猜瞎分析都是沒有用的。一直都想給蜜兒說法,現在好了,終於可以為其正身了,她的心裏還是鬆了很大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