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這話更加難過了,隻是她不敢當著社長的麵哭,她總是背著他哭,她想要用多少眼淚才能換來他的健康呢?
不覺間已是四月下旬,燒毀的廠房修繕一新,新的機器也先後投入生產,公司又恢複了以前的生產。隻是有些員工已經跳槽了,有些客戶也丟失了,那些老客戶都找到了新的合作夥伴,雖然他們嘴上說著有機會會和鍾煜的公司再度合作,可是鍾煜知道不過是安慰之詞罷了。
上次來工廠考察的那幾個黑衣人這天又來到了工廠,一行人七八個,個個都是油頭粉麵,大腹便便頗為打眼。走在最前頭的是島耳公司的老板,跟在一旁的秘書,手裏拿著文件袋,後麵跟著的那幾個人貌似是島耳公司的管理階層。
一行人來到鍾煜公司的大會議室,雙方在一番細細的洽談後,鍾煜在公司轉讓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非常沉重而顫抖,父親的公司在他手中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想現在轉讓總比破產後變賣要好,他想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而且也是有考慮到自己和員工還有公司的利益的。
島耳公司早就有收購這家木廠的野心,沒想到還真的如願以償了,這令島耳公司的老板一臉神氣。而鍾煜卻是一臉沮喪和茫然。
公司的事情他沒有跟社長商量,純粹是他和樸青河和文助理的決定,因為社長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承受任何精神上的刺激了。他想就算父親好了,也不一定能繼續工作,就算想工作,拿著這筆錢也可以在首爾做點小生意,可是他知道這樣的願望太渺茫了。
他不想繼續混日子,不想真的把父親的公司給玩完,所以最後忍痛做了這樣的決定。他希望將來父親知道了能原諒自己,不是他不努力,就算他竭盡全力,他都無法讓公司回複到從前的生命了。
他想他們一家人還是回首爾好了,廠裏的這幢房子也一起轉賣了,不過在回首爾前,他們一家還是可以住在這裏。
公司轉賣並更名為島耳公司的消息在公司裏炸開了鍋,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會裁員或者是降工資,不過島耳公司的老板財大氣粗的給大家吃了一劑定心丸,他說,不會裁員,也不會減工資,相反的還會給大家加工資。大家聽了這樣的話甚至滿意,紛紛鼓掌叫好。
鍾煜看到這一幕無地自容,隻是幾頁合約,公司就拱手讓人了,這種心痛不亞於失戀。
他默然的走出公司,回到家中,阿月見到臉色蒼白的他,甚是憂慮,問:“怎麼了,病了嗎,你的氣色不如一天,真的要好好休息,多睡覺,少喝酒啊,媽的後半生還要靠你啊……”阿月說著就老淚橫流了。
鍾煜也紅了眼眶,盤腿坐在地板上,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啪嗒啪嗒的跌在地板上。
“咋了?”阿月慌張的問。
“媽——我不孝,我有錯,請你原諒。”鍾煜哭喪著說,並立刻跪在地上,等待阿月的責罰。
“怎麼了?好好的,幹嘛跪著?”她眉頭皺成了川字。
“媽——”他悲傷的已經沒有了言語,像幼時犯錯了般的哭泣。
阿月見了心都碎了,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抱著兒子,兩人失聲痛哭。哭了兩聲後,鍾煜輕輕推開母親,然後平靜的說:“今天我把公司轉讓出去了……“
“啊?”阿月聽了險些暈過去,她雙手揉著太陽穴,微微閉眼,鍾煜連忙扶她到沙發上坐著。
“媽,我們和爸爸一起回首爾吧。”他說著將自己的臉依在母親的大腿上
阿月用手輕撫著他的背,愣了半天後,說了一個字:“好。”
“暫時不要跟爸爸說公司的事情吧,就說去首爾治病,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能轉院不。”他坐直身體,迷茫的望著母親。
“恐怕難,這路上的顛簸我們都會覺得吃不消,對他來說就更難的。以後還是多陪陪你爸爸吧。”阿月侘傺失意的說。
這天蘇臻接到田彩冰的電話,田彩冰在電話裏說了公司被島耳公司收購的事情,蘇臻聽了詫異不已,不曾想過公司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美好,事情的無常變化讓她又感傷了。
“那鍾煜他們一家呢?”她心急的問。
“不知道。”田彩冰很是無奈的說。
“社長呢,還在醫院嗎?”
“不知道,估計不知道吧,社長肯定不會答應轉讓的。我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
“哦。”蘇臻眉頭緊鎖。
“唉,沒意思,我都沒有心情做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老板我也不想幹了,還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麼倒黴的事情呢。要不我也回南方算了,去南方找個工作,這苦差事要幹一輩子還真是累人……”田彩冰抱怨著。
蘇臻聽她絮絮念叨著,心裏擰做了一團,她很想知道鍾煜一家的近況,雖然自己是個局外人,但是她的心依然為他們而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