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0百花生輝
“你且站著,我來舞一次,你要盡力記住動作。”輕舞再次歎息,隨手把冊子放在桌上,接著便在在這雖不狹窄、卻也談不上寬敞的屋裏舞了起來。
梨洛端坐在一旁,認真地看著,眼神卻逐漸迷蒙起來,等到輕舞一舞畢後,回頭再來教導,見到的便是梨洛發呆的模樣。
“有認真看嗎?”有些氣不過地看著梨洛,輕舞已經瀕臨發怒的邊緣。
梨洛回神,抬頭看著輕舞,突然蹦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來:“輕舞,你可會怪我?當初若非是我,這一切也許皆有不同。”
輕舞歎息,梨洛這丫頭雖表麵上看起來一直是風風火火的模樣,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心思極細膩的人呢,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得不偽裝起來罷了,思及此處,輕舞本欲升起的火氣也隨之降了下來:“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若當初是我處於那種情境,定然也會這般選擇,這怪不得你,況且,我早已不怪你了。”
“當真如此嗎?”一直沒有安全感的人,總不願輕易相信旁人的話,所以才會一遍遍地重複詢問。
“當真如此。”含笑重複著相同的答案,輕舞大概最能理解梨洛的心境。
“那我跳舞給你看罷,我剛剛可是認真看了的。”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梨洛立馬眉開眼笑起來,還親自動手把輕舞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則走到方才輕舞起舞的地方,揚起了衣袖,輕舞則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本以為方才這人因著出神的關係定然沒能好好看清舞姿,不曾想這一次梨洛竟是當真舞得有模有樣,且當真帶上了幾分脫塵之意,輕舞起先是覺得驚歎,等到梨洛的舞快要落幕,這才醒悟,原是自己被這人給耍了!
“輕舞,你看我跳得如何?有沒有進步?”等到最後一個動作定格,梨洛立馬邀功一般奔了過來。
“好是好,隻怕你看完那本冊子之後,便已經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了吧?”輕舞輕哼一聲,冷冷看著梨洛。
“呃,那個……我也是想看你跳舞嘛,而且你確實跳得比我要好很多呀!”沒想到自己的小小詭計會被戳穿,梨洛隻得尷尬地撓著頭傻笑。
“罷了,不過等到真正登台的時候,穿的可就不是這身衣裳了,你也知那長長的舞裙本就難以駕馭,加上那對長長的寬袖,可有你受的。”輕舞無可奈何地第三次歎了口氣,真是拿這人沒辦法了。
“放心罷,我會盡力適應的,隻是你剛剛提到的做舞時需完成的刺繡,那又是怎麼回事?”梨洛嘻嘻笑著,坐在了輕舞對麵。
“《百花迎春圖》,因時間極短,所以你也不必繡上布景了,隻是單單是這花,便是要數十種,”輕舞站起身,自懷中取出另一件東西來,平鋪在桌麵上,“你來看看這幅圖,上麵畫著的正是那日你要繡出的圖樣,牡丹、白蓮、杜鵑、桃花、茉莉,你要繡的東西可是不少。”
梨洛對著圖案看了又看,這才沉聲道:“輕舞,我若能繡完這些花樣,你可能讓我在繡品上多繡出一枝梨花?”
今年的百花會是在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醉蔭居中擺的場子,為著此番盛會,醉蔭居的掌櫃的一早便把一樓的桌椅板凳全清了個幹淨,又親自監督著樓裏的夥計把那百花會上佳人登台的板子給搭好了,台子周圍則整齊地擺著些用於看客落座的桌椅,二樓也做了些布置,被屏風分割成諸多小小的廂房,供貴家公子所用,而那些上等的客房也已空出兩間來,算是給那些前來登台的姑娘們留個歇腳的地方了,等到這一切都忙完了,掌櫃的這才喜滋滋地坐在櫃台前嗑起瓜子來,這百花會雖是一年才舉辦這麼一回,可卻是有著大把的銀子可以賺呐。
寬敞的街道上,遠遠地駛過來一架烏木馬車,最後穩穩停在了醉蔭居樓前,便立馬有夥計搬著杌凳,迎了上去。
“哎呦,客官您這是要打尖呢,還是住店呐?”夥計把杌凳擺在停穩的馬車前,接著笑嘻嘻地對著馬車吆喝了一句,心想著估計又是為著明日的百花會而來的貴客罷,隻是隔了片刻卻不見馬車裏有人回應,正疑惑間,便見那厚重的車簾被人緩緩掀了起來,接著踏出車門的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而那男子的懷中竟還抱著一個白衣女子,女子麵上罩著輕紗,眼睛也是閉著的,想來是睡得正熟呢。
夥計正想開口招呼,卻見那男子含笑輕輕噓了一聲,接著用唇形道:“我們住店。”
夥計理解地笑了笑,接著領路往酒樓裏走去。
“恩,已經……到了嗎?”女子蓬鬆懶散的聲音自夥計身後傳來,竟是說不出的好聽。
“到了,你且歇著罷,也怪我讓你勤加練舞,竟是累成這般。”男子輕聲應了一句,語氣裏滿滿的皆是寵溺。
“也沒有,隻是覺得困乏。”女子打了個哈欠,似乎仍趴在男子懷中。
夥計很是好奇這二人的身份,想回頭,卻又不敢,隻得攥著拳頭小聲介紹道:“兩位客官定是為著明日的百花會而來吧?不過幸好二位來得早,不然準沒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