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沉冷,沒有絲毫感情波動。
黑衣屬下鬆了口氣,低頭應了聲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夜廷淵垂眸,目光冷冷盯著自己掌心碎裂的茶盞,嘴角微挑,掀起幾分冰冷和譏誚。
夜紅綾,本王到底還是要栽在你的手上麼?
掌心翻轉,碎裂的瓷片落地,夜廷淵隨手拿起書案上一片白布隨意擦去掌心血跡,有細碎的瓷片嵌進掌心,他也隻是漫不經心地用左手指挑了出去。
起身離開書房,沿著長廊疾步而行,渾身散發出一種陰冷無情的氣息。
沿途護院和侍女紛紛行禮,夜廷淵視而不見,徑自走到王府西北一座僻靜的院落。
院外把守的人很多,見到夜廷淵到來,守在院門處的護衛恭敬行禮之後,其中一個身穿純黑練功服的年輕男子帶著夜廷淵進了院子。
“王爺,宮裏似乎也出了些事情。”男人開門的時候,低聲稟報,“今日早晨皇上召了幾位宗親老王爺和內閣大人進宮議事,後來慈安宮卻突然傳出太後遇刺的消息,皇上急急趕了過去,中斷了議事。刺殺太後的刺客沒有抓到,皇上下令韓墨追查,可隨即皇後自縊……”
隨著他一字一句稟報出口,夜廷淵死死地攥緊了雙手,原就受了傷的右手指縫間,鮮血不斷地滲透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
“王爺!您的手……”
夜廷淵閉了閉眼,恍惚體會到了一種陷入絕境無處可退的焦灼無力。
深深吸了口氣,他睜開眼,冷冷道:“開門。”
“是。”
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夜廷淵走進屋子,沉默站了一陣,才轉頭看向坐在窗前看書的男子。
窗外金烏西下,霞光籠罩著男子雌雄莫辨的絕美容顏,越發顯出一種高貴優雅的美,光華瀲灩,幹淨出塵。
男子手指翻開書頁時,腕間鐐銬發出清晰的碰撞聲,伴隨著俊美公子如琴弦般動人的音色響起:“王爺的心有些亂,氣息已經無法維持以往的平靜……是發生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
夜廷淵沒說話,沉默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慢慢抬腳走了過去。
甘塵斜倚在坐榻上,悠閑地翻著書,若是忽略掉他手腕和腳踝上沉重的鐐銬,此時此景,倒當真像個畫中貴公子般怡然自得,慵懶地享受人生。
“甘塵。”夜廷淵開口,語調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冷,“本王今天心情很糟糕,所以待會也許會做出一些不太禮貌的舉動。”
甘塵哂笑。
他本就是個極美的人,不笑的時候都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這一笑之下說聲風華絕代也不為過。
隻是他的笑顯然不是善意的,縱然一點都不冷,卻也算是一種嘲弄的笑。
“王爺是在給我提個醒?”甘塵抬眼,眸心似流轉著風情萬種,“王爺若是心情不好想找個人發泄怒火,本公子現在橫豎已是刀俎上的魚肉,反抗不得。若王爺是想從我這裏問出什麼來,我還是那句話,王爺大概會失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