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著沈芸是個要強的人,弟弟能從她身邊走失,怕不是走失那麼簡單。
想著想著,白幼萱突然憶起小時候的一樁事——後院野塘裏的秘密。
鎮上的老宅自是比不了城市裏的房子,白家在溪前村的房子雖然不好,但是相對於整個村子的佃戶和農戶來說,那算得上是村裏最好的宅子了,三進三出的大院子。
村裏一百來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溪前村。
白幼萱的祖父原是村裏的秀才,後來白遠之考中了科舉,當了官,這才舉家遷出了村裏。可是祖父舍不得村裏的人,不願離開便一直留在村裏,直到過世。
她仍記得祖父過世的時候,她隨著父母一起回去過。
那是一個雨天,出了潁州就是坑坑窪窪混著雨水的泥濘地。她原本是睡著的,硬是被馬車顛簸醒了。然後便聽到了另一輛馬車上父母的吵架聲。
那時候他們時常吵架,她習以為常,掀開簾子往外看,隻見霧氣迷蒙的雨水中有著大片的莊稼地。她清楚的看到雨滴落在路邊的荷花葉上,看到池塘裏張著嘴巴呼吸的魚兒和大樹底下躲雨的麻雀。
這一切對年幼的她很新鮮,除了容易弄得滿身都是爛泥巴,似乎一切都那麼美好。
直到,她離開那裏的前一夜。
她像往常一樣,和鄰家的小孩玩躲貓貓。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被關進籠子裏沉塘的男人。
男人是誰,她不知道。
她隻記得他死前的眼神,絕望、痛苦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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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這可怎麼辦?大夫已經施過針了,怎麼還不醒?”春杏一邊哭一邊念念叨叨。
坐在床邊的紀博年也是一臉凝重。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昏了過去。
“再等等吧。”
他雖是這麼說,心中卻還是有些懊惱,不該什麼都告訴她。她還在病中,知道了這許多事也無濟於事。他一貫以為她內心強大,卻是誤解了。
這一等就等了幾個時辰,白幼萱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紀博年一直守著她,是以她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握著她的手的他。
這個男人帥氣的臉頰,在晦暗不明的光影裏顯得異常的帥氣。
她想,他那麼好,她怎麼能配得上他?
她眼角的淚突然止不住的流,她記起了那段差點被她遺忘的記憶,懵懂無知的她和那個男人。
“醒了?”
“嗯。”
“你剛剛暈過去了。”
“嗯”
沉默了一會兒,紀博年又道,“吃點東西嗎?”
白幼萱沒應,卻把目光轉向了紀博年,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紀博年著實有些跟不上白幼萱的思路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她已經退了燒,這才鬆了眉頭。
“燒都退了,怎麼還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