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章有心否
第一卷 第九十章有心否
所謂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
李清在被窩裏躺了半天,才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從被窩裏爬起來。開春的季節了,外麵寒風還是像刀子一樣冷冽的刮著,蒼勁的鬆樹隨著凜烈的勁風微搖晃。她從被窩裏伸了一隻胳膊,迅速的又縮進了被窩,嘴裏嘲外麵嚷道春夏秋冬,今日飲食起居在挽風閣了。昨夜那場府上眾人共同用食,有些嚇著她了。從回來的路上就想著,自己不適合做個什麼大人物,還是閑散慵懶的做個瀟灑人比較好。
一個時辰後,她捂在被窩裏緩慢的換好衣袍,整好裝容,起身用著金盆裏準備好的溫水,又是一個濁世琢玉的翩翩佳公子。
君若揚深如幽潭的眸子微微轉動,嘴角揚起戲謔的笑容,淡淡說道:“難怪老太傅到處寫文章罵你年少輕狂,學術界的恥辱,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世人皆被你這張皮囊所戲弄。”
李清輕輕一笑,嫣紅的臉龐透著淡淡的光芒,清澈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溫和的說道:“羨慕還是嫉妒?別藏著、掖著。能被老太傅提名討伐,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李清做不到名揚天下、萬世讚頌,背負千古罵名,遺臭萬年也是件極好的事。”
君若揚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壺,往雕功精致的空茶杯裏斟了杯濃厚的紅茶,與李清愛喝溫和菊花茶不同,他喜這深沉豔麗翻滾的紅茶。水柱泊泊而出,似紅霞掠過,空氣裏蕩起濃鬱的茶香。君若揚將茶杯往前一推,嗯了一聲,道:“你為何有這般想法?與世間的人格格不入。”
李清款款而行,慢步移至桌前,將茶杯舉近鼻邊,細細的聞了會兒,笑著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在武夷山峭壁上采的茶,素有茶王之譽,以嫩葉呈紅色而得名。”它就是中國有名的紅茶,大紅袍。
君若揚點頭,道:“是在懸崖峭壁采取。老太傅說你是個淺薄之人,我看不盡然,你雖有時粗鄙,但也別有一番見解。格格不入處獨創新穎,好似這紅茶,懸崖峭壁之上,很難有人能采到,便覺是猴子的食物,不能入世人眼。”
李清輕輕抿了一口,微燙的茶水渡過嘴唇間,有純香流動,舒服的啊了一聲,便懶懶的眯起了眼睛,笑道:“世人怎麼看我無妨,我活得暢意便好,他們說了不算。謝謝你的茶,為此我具體用詩詞來代替回答。”
君若揚眼眸微動,微微頷首。
李清低頭微微思索了片刻,有首詩詞早先就在腦海裏轉了一遍,這首詩此情此景道來都十分的恰當。雖然是借用他人的《自嘲》,但也非常像在說自己。李清嘴唇含笑,輕輕吟道:“本是後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大誌戲功名,海鬥量福禍。論到囊中羞澀時,怒指乾坤錯。”
君若揚聽罷,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暢快。這詩詞形容得太好的,把李清的模樣說得靈活靈現,未見此人,便知此人的德性。不過最後一句才應該是最有意思的吧?李清這個笨蛋啊,無論在何時都要提醒自己的銀子太少,生活太拮據,日子沒法過。
李清斜著眼睛瞥了一眼,就見君若揚笑得肝腸寸斷,俊美妖嬈容顏似芙容花開,盈盈光芒眼眸現,唇齒含香脈脈流,處處都透著無限魅惑和勾魂。李清撇嘴道:“別笑了,容易噴茶水。”
君若揚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臉蛋,無限疼憐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妙人兒。不愛功名利祿,不愛俊美男人,偏生喜愛銀子,比什麼都看得重要。”
李清鄙視的哼了一聲,這就是你們文人的悲哀了,永遠不懂得商人的利益。人活一世間,要想暢快,哪能缺了銀子。她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好像也有很多銀子,如果你不缺的話,你可以施舍給我。我會很感激你的。”
君若揚本是剛歇下的笑容,被李清這麼眼巴巴的一說,又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剛飲入的一口濃茶毫無遮掩的就噴在了李清的臉上。
李清用手擦去水漬,眼睛一瞪,憤憤不平道:“不給錢就不給錢,噴我做甚。”
“……哈哈哈!”君若揚又笑了。眼前人分明就是個活寶。
李清看君若揚這廝笑得無法無天的德性,總算是坐不住了,嘟嘴喝了一杯茶之後,氣呼呼的就往外麵走了。
寒風冷冽間,呼出的氣息帶著白茫茫的霧氣,枝頭隱見幾隻小鳥嘰嘰喳喳的吟唱,小草翻新,綠意盎然。而此時日出而作的奴仆家丁們紛紛各就各位忙碌的做著粗活,從遠處看去似一副靜動相宜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