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她出事了！
“敏然，你……”敏然的媽媽想跟女兒說些什麼，卻也因為敏然仍然害怕的瑟瑟發抖的蜷縮而說不出，醫生和護士也都無奈的走了出去，或許像這樣的情況，病人需要的已經不是醫生了。
“阿姨，您先休息一下吧！這有我就好了！”裴黎安慰著這個可憐的母親，一個是因為她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另一個有原因則是可憐她隻有一個人陪著女兒，而自己的丈夫竟然完全沒有理會過，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這一刻裴黎覺得這個母親很可憐。
病房裏隻有裴黎和敏然兩個人，敏然害怕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眼睛裏充滿著恐懼，不停的抓著被子，甚至希望可以把自己淹沒到誰都看不到自己。
“敏然。”裴黎坐下來，溫柔到極致的語氣，“你別害怕！我知道你是因為心裏難過才會這個樣子。你想發泄，你想發泄自己受到欺淩的心，你拚命的傷害所有關心你的人，你害怕麵對你現在的自己，你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拒絕別人關心你，拒絕擔心你的人。可是你想過沒有，無論你在怎麼傷害她們，她們還是會擔心你！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她們這麼為你擔心嗎？”裴黎頓了一下，看了看抽泣著的敏然，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傷害她們，隻是你無法麵對現在的自己，但是敏然，我想說的是，你應該勇敢的走出來，就像所有人眼中的你一樣，善良勇敢堅強的生活。我知道你的心其實也在流血，就像剛才曉璐被你傷成了那個樣子一樣。你知道嗎，自從發現你失蹤到現在，曉璐沒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膽的，從一開始的無助到後來的害怕，我全都看在眼裏，曉璐是個多麼活潑的女孩子啊，可是你看她現在，在你失蹤的這是幾個小時裏，她唯一說的最多的就是都怪她，都是因為她才會把你弄丟！如果找不到你的話，我想曉璐會跟你殉葬的！”
“你別再說了！求你別說了！別說了！”敏然終於失聲痛哭了起來，仍然抱著被子，可憐，無助，像個孩子，也許這一刻的失聲痛哭才是她內心最痛苦的哭泣吧！
“好，我不說。”裴黎輕輕的擁抱著敏然，也許像他這樣溫暖的懷抱在這一刻可以讓這個女孩變得堅強一點，“我知道，你會勇敢的站起來的，為了曉璐，為了你的媽媽，為了所有關心你的人！”
病房外，陳露緊緊捂著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也許這淚是心酸的，難過的，還有欣慰的。
曉璐拚命的奔跑著，她無法忍受變成這個樣子的敏然，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自己。
“曉璐，你站在住！”穀樹在身後喊道，來往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狀況，一個頭上滿是鮮血的女孩被一個渾身也同樣髒兮兮的男人追著。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就是個壞蛋！是我把敏然還成了這個樣子！我沒辦法麵對她，隻要看到敏然，就能看到我自己是個多麼壞的人！這樣一個壞人，你還很過來做什麼！”
“曉璐你站住！你聽我說！”
曉璐絲毫不理會，橫衝直撞的跑著。
“曉璐！”
一聲急速的的刹車聲像一陣電流穿過穀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還有那聲撕心裂肺的呐喊打破了所有尋常的一切。而曉璐也終於不再咆哮，靜靜的躺在那裏，然後就是一片紅的刺眼的液體，四散開來。
卡車的車燈閃爍著，透過清晨的薄霧，直射到很遠很遠。司機衝下車，“怎麼回事啊！不要命了！”車燈在寒風裏忽閃著刺眼的黃光。
司機趕緊跑到了到在自己車前的女孩麵前，“姑娘姑娘！怎麼回事啊這是！”急忙掏出手機打著電話，“喂。”
穀樹瘋了似的衝到曉璐身邊，滾燙的鮮血流到手上，“醒醒曉璐！你別嚇我啊！”
“這真的不管我的事啊！是這個姑娘突然衝來的！”司機緊張的解釋著，所有人都聞聲圍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孩，還有那個悲痛欲絕的男孩。
“叫救護車啊！”穀樹拚命的大聲喊道，大到要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釋放出來。
“小夥子，你，別急別急，我……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事故科的人馬上也回來的！這真不關我的事情啊！”司機在一旁不停的絮叨著那句話，因為曉璐現在的樣子足夠讓所有人都給出死亡聲明。
還好這裏距離醫院並不遠，醫生和護士聞聲都已經趕了過來，曉璐直接被扔到了擔架上，動作是那樣的生硬，也許他們的第一反應也和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吧！穀樹一直緊緊的握著曉璐的手，沒有鬆開過一秒鍾，就好象隻要他鬆開，曉璐的手就會再也沒有了溫度。他不理會一旁的司機，他隻要曉璐沒事就好。
急救室外那幾個鮮紅的字再次亮了起來，隻有穀樹一個人站在外麵，他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動作，連喘息聲都讓人感覺不到，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灰色的白色的地麵，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也許所有人都感覺不到此刻他的心有多麼的緊張，有多麼的痛苦，像一張紙被無情的撕成無數的碎片。他在祈禱著，她一定不能有事，從來沒有這種感受，希望躺在裏麵等待宣判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卡車司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小夥子，事故科的人已經做了登記了！住院押金我也交了！你看我能不能把貨先送到，實在是耽誤不得啊！”看穀樹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愣愣的坐著，還以為是他不同意，“你放心，我不會跑的！這姑娘的所有治療費用我會承擔的！事故科那邊也有備案的，我也跑不了！小夥子，小夥子。”
“如果曉璐有什麼意外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穀樹終於呐喊了起來，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碎屍萬段，如果不是他，他怎麼會如此的痛苦。
“小夥子，你……你別激動啊！這真不管我的事啊！是那姑娘突然跑出來的！事故科的人都已經……”
咣的一聲，司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給我滾！滾！”
“你……你……”穀樹的這一拳真的不輕，司機緩了好久才站起身，“我……我……”
“滾！”穀樹再次咆哮，他不想看到眼前這個該死的家夥，如果不是現在的自己還有一絲理智的話，他真想伸手掐死他。
“你……你太不講道理了！我……”司機還想說什麼，但是也被穀樹的樣子嚇得說不出來，麵對這個神誌不清楚的人，司機隻能是狼狽的走開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急救室的燈還亮著，穀樹仍然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雙拳緊握，就像是一個無辜的被害者被當成了罪犯而在法庭上等待著宣判那樣，無奈，憤怒，傷心，痛苦。
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曉璐被推了出來，臉上的管子已經占據了全部，隻剩下閉著的兩隻眼睛，穀樹的心猛的抽泣了一下。
“先生，請讓一下，病人現在需要進重症監護室！”也許護士已經看慣了無數這樣的場景，所以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冷冷冰冰，穀樹被推到了一邊。
這時醫生才緩緩的走了出來，穀樹噌的衝到醫生麵前，“醫生！”眼神裏充滿著期待還有擔憂，期待的是醫生告訴他病人已經沒事，擔憂的是會有什麼不幸的消息。
醫生拽下口罩，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腦震蕩比較嚴重，還需要觀察，如果……”醫生欲言又止。
“如果什麼？”穀樹急切的問道。
“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當然最好了！否則……”
“否則什麼？”
醫生看著他那麼焦急的樣子，緩緩說道：“家屬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也許會有失明的可能！”
“你說什麼！”穀樹的身子差點倒了下去，頭暈到全世界都在不停的轉來轉去，而醫生其他的話，他也許都已經聽不下去了吧！
“還需要再觀察，失明隻是其中最輕微的後果，病人的小腦傷的比較嚴重，會有醒不過來的可能，請……唉。”
穀樹已經聽不下醫生那些用彙報工作的語氣說出這些刺痛著他的心的話語，他要去陪著曉璐，希望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刻，都能夠陪在她身邊，如果她又意外的話，他會永遠陪著她，哪怕她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先生先生，你不能進去！這裏是重症監護室！不能隨便進的！”護士狠狠的將穀樹攔在了門外。
“我要去陪著她！你讓我進去！”穀樹沒有理會她們的製止，他隻是想就這樣陪著她。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們有探視時間的，請你配合！病人現在的狀況很不穩定，如果你不聽從醫囑的話，你想過會給病人造成什麼後果嗎？”
“我不管什麼後果！”穀樹怒吼，“我隻是想陪著她，我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躺在那麼冰冷的病房裏，她會難過的！”
護士們麵麵相覷，也許她們覺得眼前這個人是被刺激的神經混亂了，“不行不行，你要探視的話請在規定的時間！”護士們不耐煩的驅趕著穀樹，也許像這樣的情況她們已經見的太多了，應對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困難了，誰都不會太讓她們為難的！
“唉，唉，你……”穀樹推開她們直接闖了進去，“先生，請你快出去，你不能進的！”
但是穀樹想絲毫聽不到她們的憤怒似的，隻是緊緊的握著曉璐的手。
“你再不出去的話就叫保安了！”這樣不遵醫囑的人終於還是惹怒了她們，“喂你聽到沒有！”
“快去快去！”一個護士給有一個使著眼色，她實在拿這個人沒有一點辦法了。
另一間病房裏，裴黎正在一點點的喂敏然進食。
“你知道嗎！”敏然喝下一口之後說道，“以前小的時候，每次生病，阿姨都會給我做特別多的好吃的，嗬，因為這個，曉璐還不止一次的責怪阿姨偏心！”
“你以前住在曉璐家？”裴黎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的替敏然擦著嘴角。
“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所有我就直接在曉璐家裏寄宿了。”敏然的眼神很安詳，這種安詳是她之前從來就沒有過的，她在回憶著小時候的事，“記得有一次，曉璐為了偷吃阿姨做給我的東西竟然把自己燙傷了，也住進了醫院，醫生給她換藥的時候疼得咧著小嘴，阿姨在一旁直哭，曉璐卻嗬嗬的笑著說她一點都不疼，還說這樣一來她才能吃到好吃的！嗬嗬，曉璐從來都是這麼的善良。”
“是啊，從第一次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個好女孩！”裴黎同樣回憶著自己對曉璐獨有的回憶。
“你能給我講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裴黎微笑著，仍然是那麼的溫柔，他一點一滴的將給敏然聽，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幸福，敏然從他的眼神裏看得出來，裴黎說著多少年前的事情，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他記得多麼清楚啊！他應該很開心認識了曉璐吧？敏然這樣想著，不知不覺的心裏竟然有些酸澀，如果曾經的曉璐是自己……
“裴黎看著敏然沉默了，還以為她是累了，“你先休息一會吧！想吃點什麼？等你醒了告訴我！”，仍然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到敏然竟然有些心疼，她搖了搖頭說：“我什麼都不想吃！”轉過身背對著裴黎，她知道裴黎還坐在她身後，也許還在注視著她，但是她很清楚裴黎所有的溫柔全是因為他想讓另一個他關心的人開心罷了。
裴黎輕輕的走出來，關上了門，長長的舒了口氣，像是終於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之後的暢快淋漓。掏出手機，按了通話鍵，“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怎麼回事？曉璐怎麼關機了？”走進電梯，隻好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也許他也該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了！
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了，裴黎緊走幾步伸手擋在電梯的感應器上，“謝謝！”
電梯裏人並不多，隻有幾個中年婦女和一個中年男人，裴黎掃了一眼，按了“1。”
“唉，聽說了嗎？”一個中年婦女神神秘秘的說道，胳膊捅了捅旁邊的人。
“什麼啊？”另一個女人馬上感應到，趕緊支棱起耳朵。
“怎麼你不知道啊？”那眼神中透漏的分明是：你不知道了吧！我可有大秘密哦！
“什麼事啊什麼事啊？剛才光顧著照顧兒媳婦了！那還有心思知道別的！快說說！”她的意思也很清楚：說給我聽聽，你看看，也就我有這心思聽你在這神氣！
“哼，以後你可有的累嘍！”中年婦女冷笑了一下，笑這個從此以後要淪為照顧兒媳和孫子的可憐蟲了！
每到一個樓層都會有人上來，兩個中年婦女還在熱鬧的議論著，裴黎也有些不耐煩了，因為沒有人下去，所以電梯裏人已經越來越多了，裴黎隻得站在角落裏，靠在一旁，而那兩個中年婦女也像是跟定了裴黎似的，隨著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兩個也慢慢的往後方轉移，死死的把裴黎堵在了角落裏，還好裴黎要到一樓。因為實在是很累了，所以靠在那裏閉著眼睛，乍一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
“剛才在醫院門口，一個女孩被卡車給撞了！那血嘩嘩的！哎呦！別提有多慘了！”中年婦女表情猙獰的程度就像自己是當事人似的，咧著嘴。
“哎呦，真的！醫院門口撞人？天啊！這司機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另一個顯然很驚訝，但是她的語氣讓人覺得她在幸災樂禍。電梯裏沒有一絲聲音，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瞄一瞄，這兩個大嗓門的女人，就像在嚴厲的指責她們：不知道這裏是醫院嗎？
不過這兩個女人就像是廁所裏那個東西招徠的綠蒼蠅，任憑人們怎樣的厭煩，它會感到不好意思而離去？
“可怨不著人家卡車司機！是那姑娘自己撞上去的！嘖嘖嘖！我看啊八成是活不了了！”中年婦女的雙手抱著肩膀，那表情簡直比醫生的判斷力還牛叉！“你是不知道那血流得呦！嘖嘖嘖！唉可憐嘍！年紀輕輕的！”說到這，中年婦女又變成了一個心懷大愛的神父修女，簡直都要雙手合十來做禱告了！